翠姨娘的离去似乎并没有在李家掀起多大的风浪,但李禾念知道,柳氏去佛堂的次数多了,每每提起翠姨娘都是满面愁容,不住叹惋。
吴姨娘向柳氏多要了几个护卫,她与翠姨娘境遇相似,同样的姿容姣姣,同样的险些被卖入青楼,同样的被柳氏救下,太多的相似让她的内心也生出了不安。
士农工商,自古商户地位低下,对那些秀才举人来说,商人就是一身铜臭味的下等人,他们一面瞧不上商人,另一面却对商人的财富垂涎欲滴,而这种风气不止在民间,更在皇家,所谓的皇商也不过多了个好听的名头,行商方便些,那皇家中人又有几个瞧得上商户呢?
转眼就到了荷花节,为了看辰时的花船祭祀,卯时李禾念念就被白露拉了起来。
“白露,习妈妈呢?”
坐在梳妆台前,李禾念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管事妈妈,奇怪的是回来了那么多天都没有见到她,而且上辈子对习妈妈的印象也不怎么深。
“姑娘,您忘了呀,前些日子习妈妈告假说是回家看孙子去了,您还给了赏钱呢。”
孙子?李禾念皱眉,李家发家的时间不久,也才十多年,基业不算稳定,所以李父李母经常东奔西走,习妈妈是李禾念九岁那年李父给找来照顾她的,记得李父选她的原因就是无儿无女孤身一人,选这样的人更能照顾好主子。
那么她哪里来的孙子?李禾念的思绪一点点发散开又一点点聚拢,她有一股强烈的直觉促使她去探究习妈妈的过去。
待白露梳好妆,她想了想唤来了严敛。
李父以前走南闯北做生意,结识了不少各行各业的人,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却也在无意中得罪了许多人,为了妻女的安危,他在暗中养了一百私卫,严敛就是其中之一,他还有一个同胞弟弟,叫严远,也归李禾念。
“姑娘有何吩咐?”
“去找习妈妈,发现人不用带过来,跟着她。看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听到吩咐的严敛面露诧异,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是。”
严敛走后李禾念敛下心神随着李家众人出了门,她要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荷花节是江南城的重要节日,从大原朝建立是江南城就开始过荷花节了,这荷花节主要有三个程序,早晨卯时开始花船祭祀,也就是在花船上放上花果祭河神,祭完河神后的花果在场的人都可以抢,抢到花果就寓意着得到河神的庇佑。
午时之后就是游花街,每一条街道都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最受年轻男男女女的喜爱。
再晚些,天色暗下来后就是荷花节的重头戏——跳祈福舞,以求来年风调雨顺。
站在江南城的母河南水岸边,微风吹拂右岸女子们的面纱,若隐若现的美好面容,引得对岸的郎君们耳尖发红。
谢明琅目无焦距地望着河水,他人在江南心却随着柳笙笙去了北戎,一想到他的爱人将成为别人的妻,替别人生儿育女,向别人温声细语,他的心就如同被刀绞般痛。
想到柳笙笙被押上花轿时哭得悲戚的样子,想到谢明辉得意扬扬的丑恶嘴脸。他不禁在想,如果他是皇帝,事情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这样的想法一出就吓了他一跳,连忙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