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上学六日后会休沐一日。
经历了六天的诗经荼毒,陈芊芊深觉心累,正巧这时城主府进贡了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在梓锐的央求下,陈芊芊同意带他去骑马踏青。
这是梓锐第一次感受到马的速度,坐在陈芊芊身后只觉得要飞起来一般,两手紧拽着陈芊芊的衣摆,甚至还傻傻的张开嘴想尝尝风的味道,惹得陈芊芊哈哈大笑。
刚想对梓锐说放轻松,余光一瞥,却看到树林中有一个骑着马的黑影,马上还驮着一个黑布袋,看形态里面分明是个人!
陈芊芊心下觉得不对。
她调转马头,对梓锐悄声道:“梓锐,我好像看到劫匪了。”
“什么?”梓锐心下紧张,慌乱地东张西望,“三…三郡主,那歹徒在哪?”
陈芊芊当机立断,将梓锐放下马,吩咐道:“这里离主街道不远,一直向西走就是了,你快去衙门搬救兵,我去看看。”随即猛地一挥马鞭,引的马儿朝树林狂奔而去。
汗血宝马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已经追上了黑影,陈芊芊卸下腰间飞镖向前一掷,正中前人肩头,那人轻呼一声,手上没了力气,被陈芊芊扬鞭拦下。
“你这凶徒,快将人放下!”
黑衣人见来人不过是个孩童,放下了心,又看这女娃长得标志,是个美人胚子,狞笑道:“女娃娃,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陈芊芊冷笑一声,不跟她废话,甩出一鞭直冲面门!
黑衣人没料到陈芊芊小小年纪功夫倒是了得,眼神变得犀利,心下也不敢轻敌,与陈芊芊周旋了起来。
拜林七日复一日不停歇地找陈芊芊过招所赐,陈芊芊在短短几天时间里的武艺突飞猛进,竟能与歹徒抗衡一二,更何况,歹徒身后还有一名人质,发挥受限,陈芊芊反而隐隐有上风之势。
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梓锐的救兵来了。
歹徒发觉失手,当机立断弃马而逃,逃跑前急中生智用匕首扎了一下马臀,马儿吃痛受惊,嘶鸣一声一跃而起!
陈芊芊心下一突,暗道不好,直接从汗血宝马身上飞起,跳到对面的马背上,倾尽全力控制马儿的发狂,分心回头想看看人质的情况,那装人的布袋却被刚才那一晃而松动,露出了人质的脸。
陈芊芊大惊,尖声喊道:“裴恒!”
不知是不是被扎得狠了,马儿现在根本无法被驯服,拼命挣扎晃动着,陈芊芊焦急万分,怕裴恒被甩下马背,又无法松开马缰,进退两难间,那马又是长嘶一声,腿一软直向旁边摔去!
千钧一发之际,陈芊芊只顾得上转身紧紧抱住裴恒。
咚——
“嘶呃…”陈芊芊吃痛发出一声呻吟,而裴恒也在这一震中缓缓睁开了眼。
刚刚那一摔可谓十分严重,落地前陈芊芊牢牢护着裴恒,整块后背着地,腿又被别住,疼得陈芊芊眼前一黑,浑身打颤。
眼前的景象逐渐对上了焦,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哭得梨花带雨的绝色小郎君。
陈芊芊终于明白为什么儿时母亲说喜欢她父亲哭泣的模样了。
在外总是以温润如玉的样貌示人,即使被世人指指点点,也未见他有任何失礼的举动。更别说现在,双眼通红,眼里全是焦急和自责,咬着嘴唇不愿哭出声,眼泪却一颗一颗地向下坠落,仿佛鲛人落下的珍珠。这种破碎感让陈芊芊有些惊艳,可他的眼泪却仿佛都从他的眼里流进了陈芊芊的心里,有些酸,有些疼,陈芊芊也不知这些感情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情绪。
可能…他跟爹爹长得有些相像吧。
颤抖着抬起手臂,却被一双手缓缓托起,陈芊芊借力把手放在裴恒脸颊,接他的眼泪,抬手的动作痛得陈芊芊龇牙咧嘴,断断续续道:“你的…金豆豆…很珍贵的,不要再流了…”
这句话对裴恒却像是朝圣者的梵音。
裴恒的眼泪落得更凶了,哽咽出声:“是我…是我害了你。”
陈芊芊却没力气再回应他了,听到由远及近的“三郡主”的呼喊,放下了心,任由自己睡去。
“芊芊!”裴恒失态喊道。
可陈芊芊此刻已经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