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
顾森像往常一样在大街上走着,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翟青冥打电话给他说今天要进行最后一次心理测试了,治疗的成功与否就看这次测试了。
八年之中,顾森坚持每天看望子恒表弟,可他的病情却一直不见好转,甚至有加重的趋势。顾森也多次发病,大部分时间都是翟青冥安抚他的情绪,渐渐地,他学会了自我安慰,可以独自消化不安情绪,病情也还算稳定。
“挣扎了八年,一定会有个好结果的。”
顾森戴上耳机,循环播放着华晨宇的《好想爱这个世界啊》:
不想离开
以这种方式存在
忽然我开始莫名
期待
……
来到咨询所后,顾森自然地坐在沙发上,喝着翟青冥早早就倒好的热水。
“状态不错,还在吃药吗?”
翟青冥拿了几张纸和几支笔,坐到了顾森对面。
顾森摘下耳机,对翟青冥笑道:“嗯,现在每天只吃一次了,副作用导致的症状减轻了许多。”
“很好。看来音乐疗法对你很管用。”
翟青冥浅浅微笑。
“你的情绪现在很稳定,我们现在开始最后一次测试。先做一套测试题,然后画一幅画,自由发挥就行,最后和我说说你最近的感受吧,比如能不能分清梦境与现实。”
“嗯,好的。”
还不到一个小时,顾森就完成了这次测试。
他表示自己最近没有出现过幻觉,变得更加开朗了,想伤害别人的想法也消失了,好像对生活抱有了新的希望。
翟青冥认真地分析着测试结果,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八年的时间没白费,他学会了使用彩色啊……”翟青冥在心里想。他心中悬着的大石头像是落了地,治疗的圆满完成使他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治疗很成功,你现在的身心很健康。”
翟青冥起身拥抱顾森,他抱得越来越紧,好像要把顾森和他融合在一起似的。
“咳咳,翟医生,我要喘不过气了。”
顾森拍了拍翟青冥的背,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抱歉,我太激动了。”
翟青冥松开了手,拍了拍顾森的肩。
“没关系……”
顾森吸了吸鼻涕,声音哽咽,激动得快哭出来了。
“没事没事,病治好了,今天出去吃顿饭庆祝庆祝吧。”
翟青冥拉着顾森的手,将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翟医生,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洗把脸,一起去吃饭吧。”
翟青冥帮顾森抹去眼泪,对他柔声说到。
“嗯。”
他们又来到了那家高档的餐厅,开了几瓶名贵的酒。翟青冥这次没让顾森喝酒,自己却喝了很多。
“翟医生,别喝了,你都醉成这样了。”
顾森担忧地对翟青冥说。
“没事,今天,高兴。服务员,买单。”
“翟医生,你已经买过单了。我送你回去吧。”
顾森看着翟青冥醉的通红的脸颊,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回去。我还能喝,八年的时间总算没白费……”
“走,我扶你回去。”
“唔……”
顾森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翟青冥从座位上拖了起来,他把翟青冥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可三分钟过去了,才走了五六步。
“真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啊。”
顾森感叹道。
顾森打了个车,把翟青冥送回了家。
幸好翟青冥家住在一楼,要不然顾森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把翟青冥拖上去了。翟青冥在这期间总是说着梦话,内容顾森没心思听,但“华华”这个人名出现过很多次。
“他一定是翟医生很在意的人吧。”顾森在心里想。
把翟青冥安置好后,顾森就准备回家了。但翟青冥却拉住了顾森的手,再加上顾森不忍心丢下翟青冥不管,所以他决定今晚留下来照顾翟青冥。
“喂,舅舅,我是小森。我朋友今天喝醉了,我就不回去睡了,你赶快睡吧。”
“好,明天早点回来啊。”
“嗯。”
顾森结束通话后就立马找来毛巾,接了盆热水给翟青冥擦拭着身子。
“唔嗯,好难受,好想吐。”
翟青冥委屈地哼哼着,顾森忙找来垃圾桶放在翟青冥面前,可翟青冥始终没有吐出来。
“快吐呀,吐出来就好了。”
顾森拍着翟青冥的背,温柔地劝说着他。
“我吐不出来……华华,我好想你啊,都是哥哥不好,没保护好你……”
顾森愣了愣。“华华应该就是翟医生的弟弟了吧。”他在心里想着。
顾森看着翟青冥难受的模样,却只能拍他的背来安慰他,莫名觉得有些愧疚。
他想了想翟青冥之前为他做的种种事情,自责感越来越重,“小珍珠”都快掉下来了。
顾森感到脸被什么东西抚摸着,那东西很温暖,让人觉得可以依靠。
“华华,别哭。哥哥一直在呢,哥哥会保护你的。”
翟青冥用手抚摸着顾森的脸,坚定地对顾森说到。
本来顾森都忍住眼泪了,被翟青冥这么一安慰,眼泪就像开了闸一样的往外面涌。
“你能再叫我一声哥哥吗?”
翟青冥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和渴望。
顾森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开口了。
“哥哥。”
翟青冥欣慰地笑了。
顾森不知道那晚他是怎么睡着的,他觉得那晚比任何一晚睡得都更加沉、深。甚至连呼吸都感觉不到。
第二天,他是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中醒来的,他看不到光,四周时不时地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应该是老鼠吧。”顾森有些害怕地想。
他被绑在椅子上,手和脚都动不了,嘴上还贴着封条。
“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翟医生不会有危险吧?该死,手机还不在口袋里。”顾森在心里暗骂。
“等等,这儿又暗又潮的,还有一股子难闻的发霉味。”顾森打了一个寒颤,汗毛倒竖,鸡皮疙瘩从胳膊起到了头皮上,“我不会被人绑架了吧?这里难道是地下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