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顾森感觉有凉凉的东西贴着自己的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后,才看清原来是翟青冥正在用毛巾蘸着凉水给自己擦脸。
顾森连忙向前挺着身子,可他的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翟青冥把顾森嘴上的封条撕下,把饭和水都摆在了顾森眼前。
“既然你不愿意我喂你,那就自己吃。”
翟青冥为顾森解开绳子,顾森“唰”地站起身来,揉了揉被捆得发红的手腕。可他只是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想动的意思。
“顾森,难道你想绝食吗?这样对你没有好处。”
翟青冥想过去拉顾森的手,可顾森却躲开了。
“我,腿,麻了。”
过了好一会儿,顾森才张开嘴,一字一句地说道。
翟青冥听到顾森那沙哑的声音,脸色一变。
“下次我会给你带药和水。”
说完后,翟青冥就离开了地下室。
顾森大脑飞速运转,虽然他不知道翟青冥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是翟青冥把他关在这里的!
“我不会一辈子都要被关在这里吧?”顾森在心里想着。他不想在这里死去,虽然他不知道生活会给他下什么绊子,不知道人生的终点到底在哪里,但至少不是这个阴暗潮湿而且充满霉味的地下室!
“顾森,顾森你快想想怎么才能逃出去啊……要想逃出去,就必须过翟医生这关,等逃出去后再问他原因吧。”
顾森在心里想着对策,可饥饿感依旧纠缠着他。
顾森尝试着挪了挪步子,想缓解一下腿脚的麻木感。
走了十几步后,顾森坐到饭前,犹豫了起来。他到底该不该吃?饭菜里不会加了什么药吧?但是他很饿,再不吃可能真的要饿死在这里了……
最终,物质战胜了精神。他的这份宁死不屈的精神会被骨感的现实狠狠击碎。
顾森狼吞虎咽地消灭了眼前的饭菜,吃着吃着,他突然就流下眼泪。咸咸的眼泪落在碗里,和着饭菜一起被顾森扒进嘴中。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被关在阴冷的地下室里、身上被绳子捆得发红、嗓子哑到发不出声音、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小时候,他的父母总会把他照顾得很好,尽量不让顾森受一点儿委屈。可现在……
想到这里,顾森的泪水更加汹涌了,小声抽泣了起来。
吃完饭后,顾森开始积极地安慰自己。他相信他绝对不会死在这个破旧的地下室中的,绝对不会。为了自己,为了美好的未来,他一定要振作起来,打起精神,快点逃出这个鬼地方。
顾森在黑暗中摸索着,想要走到楼梯那里去。
好几次,顾森都险些摔倒。这搞得他晕头转向,好长时间后才走上楼梯,不过那里确实有一扇门。
顾森试探地推了推门,然后又拉了拉门,“可恶,纹丝不动啊,果然被锁住了吗……”顾森懊恼地锤着铁门,一遍遍地喊“来人啊,救命啊。”,可是无人应答。他重复着撞门、拉门两个动作,直到他体力不支瘫倒在门后面的楼梯上,也没人听到他的呼喊,更别说来救他了。
突然,地下室的门被打开。顾森感受到背后一阵寒意袭来,立马跳了起来,向外冲去,却撞进了一个突如其来的怀抱。那人的手臂十分有力,隔着一层衣服都能感受到他那结实的肱二头肌。而他正是翟青冥。
顾森抬起头,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对着翟青冥说:“让我走吧。”
“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
翟青冥抱起顾森,重新把他绑在红木椅子上。他看向顾森的眼神很奇怪,带着些关怀、安慰,甚至愧疚,就连绑绳子的时候也很温柔,就像在照顾亲弟弟一样。
对,亲弟弟!
翟青冥说过顾森很像他的弟弟,或许顾森可以利用这点……
趁翟青冥还没给他贴上封条,顾森就开口对翟青冥说:“你可以一直开着灯吗?我很怕黑,不要关灯,求你了。”
“哥哥。”顾森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他尽量稳住语气,希望翟青冥可以同意这个请求。其实顾森并不怕黑,甚至有点喜欢。但这次要是成功了的话,他下次就可以让翟青冥不再把他绑在椅子上了。
翟青冥愣了愣,突然对着顾森笑了。
“好呀,哥哥不会让你受一点儿苦的。”
“我看着你把药吃了再走。”
翟青冥把药送到顾森嘴边,顾森有些发愣,但还是张开了嘴,喝了一大口水,把药咽到肚子里去。
“真是乖孩子。”
说完后,翟青冥就把顾森的嘴给封上,然后离开了地下室。
“这是个好的开始。至少可以看清周围了。”顾森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不知道舅舅会不会担心我……”顾森鼻头有些发酸,他现在必须稳定住翟青冥的情绪,才有可能趁机逃跑。
以后几天顾森都会在请求后面加上“哥哥”这个后缀,翟青冥无一例外地同意了这些请求。
终于,顾森鼓起勇气,提出了不想被绑在椅子上的请求,并向翟青冥保证自己不会逃跑。之前还徘徊不定的翟青冥这才同意了顾森的请求。
解脱束缚后,顾森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可他并不知道这个微笑深深地刻在了翟青冥的心上,永远都不会被抹掉。
傍晚时,顾森乘胜追击,请求翟青冥带他出去散散步。翟青冥当场驳回请求,不过答应顾森可以在他家转转。
“机会来了。”顾森心想。
踏出地下室的门后,顾森十分兴奋,他将喜悦之情浮夸地展现在脸上,不断地寻找话题分散翟青冥的注意力。就在翟青冥走神之时,顾森下定决心,卯足了劲儿朝翟青冥挥了一拳,正中翟青冥的左脸!
顾森松了口气,他径直往门口奔去,眼看就快要摸到门把手了,翟青冥一个过肩摔就把他按在了地上。
“顾森,你胆子真是不小。你根本打不过我,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翟青冥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他的嘴角被顾森打得出了血,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下手真狠啊。”
“都是你教的!我会一直逃跑的,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下次不行,还会有下下次……”
顾森闷哼一声,翟青冥用力地压着他的脑袋,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翟青冥。顾森感觉浑身上下都很疼,骨架像是要散开了一样,他痛苦地皱着眉头,下意识地咬着嘴唇使眼泪不要流出来。
顾森的格斗技巧都是翟青冥教的,当时顾森走夜路被小混混打劫,要不是翟青冥及时赶到,顾森就要被那群小混混打成熊猫了。于是翟青冥为了让顾森自保,就教了他些格斗技巧。
翟青冥松开了手,将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的顾森抱了起来,在地下室的角落轻轻地把他放下。
翟青冥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顾森瞪大了眼睛,铁链,那是铁链!
翟青冥将铁链与手铐和脚铐连接,然后他踢来两个大铁球,挂在与脚铐相连的那段铁链后面。
他不顾顾森身体和眼神中的抗拒,他觉得自己满足了顾森的请求,顾森应该好好感谢他才对。
顾森看着沉重的铁链,眼神中的抗拒变成了无助和绝望。
之后的日子里,顾森进行了无数次的逃跑,都以失败告终。要是哪天翟青冥心情不好,他还会遭受翟青冥的“特殊对待”。翟青冥会很残忍地折磨顾森,皮鞭、刀具,他甚至往地下室中搬了一张床!他总是可以用简单的道具来玩出新的花样,他会扒开顾森的衣服,以至于顾森大部分时间都是光着身子,而且身上都会布满吻痕;他会强迫顾森乖乖地待在他的身下,随后尽情地蹂躏顾森;他会往顾森的伤口上撒盐,然后在顾森濒死的时候再把他救回来。可尽管这样,顾森仍然没有放弃逃跑,依然保存着生活的希望。顾森就在这种顽强、痛苦和颓废中生活了一年。
一年后,他迎来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