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也许

也许，桑阳不知道她是不是他的月亮，但此时此刻，月光确实照在他的身上。

桑阳揉了揉猫咪的脑袋，“就给你取名叫月亮吧。”

夜深，桑阳似乎来到一个破旧的房子，里面阴暗又潮湿，房子里坐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颤抖的身体，一步一步向桑阳走来，“你爸不要你了，不要我们了....”桑阳喘着大气，从睡梦中惊醒，看着四周熟悉的场景，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自己再难以入睡，那个女人一直在脑海里盘旋。

第二天，桑阳便顶着沉重的黑眼圈来到学校。

他的同桌是个男生，叫陈昭，白白净净，很活泼。见桑阳没休息好，便笑着对他说：“同桌，睡一会儿吧，老杜现在还没来，来了我帮你看着。”“谢谢。”“都是一起奋战的同学，互帮互助应该的。”陈昭又戳戳桑阳的手臂，“现在我们应该算朋友了吧。”“嗯。”桑阳将头埋在手臂里，浅浅地回答道。

这算是自己第二个朋友了吧，第一个朋友，是她吧。

桑阳逐渐睡去，梦里的画面又出现，很模糊，很模糊，但那个女人又是那么熟悉，好奇怪的感觉。“喂，桑阳!桑阳!老杜来了。”熟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醒来早已大汗淋漓。

好奇怪，好奇怪，桑阳极度怀疑是自己心理出了问题。

他便问陈昭，“陈昭，你有过反复做同一个梦过吗？”“做同一个梦？”“嗯。”陈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能你对这梦中人或者事有很深的执念吗？”

很深的执念吗？好像不是这样。

也许，是自己太累了吧。

毕竟休学一年，外出打工，遭受欺凌，胡言乱语，养身父母的压迫....换谁都坚强不了吧

桑阳再次把自己锁进自己的世界里。也希望，梦魇能够消失。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晚自修下课后，桑阳特意等了一会儿，但没有等到沈秋月，不禁有些失落。

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在诉说着他与世界的格格不入，漫步在街上，混着广场上各色景观的灯，将深黑色的夜染成了泛着雾气的浅灰。

桑阳不想回家，他突然想去海边。海离城市很近，坐车只要20分钟。

海边之景似乎与城市的灯火格格不入，显得那么安静。

在栈桥尽头，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嗯？沈秋月？

脚步很轻，伴着风。

“沈秋月？”

沈秋月惊异地回头，看到桑阳的那一刻她很诧异。

“看来我们都有特殊爱好啊，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欢看海。”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沈秋月背靠着栈桥的栏杆，“你的脸黑成这个样子，心情能好吗。”

也是。

桑阳站在沈秋月旁边，从包里掏出一包烟，点了起来，火光在黑暗中显得异常亮。

“你还会抽烟？我以为你是好学生。”

桑阳脸往旁边测了侧，尽量不让烟雾拍到沈秋月那边，薄唇轻启，烟雾缭绕，“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抽，很少，基本不抽。”

“你怎么了？”

桑阳望着海面上月亮的倒映，没有回答。

“我从不否认我的所有，比如我是一个孤儿，我的身世在外人来看很可怜，我们也许都能去改变。但现在看来好像不能，世界总是那么不公平，可有些人运气就是不好。”

桑阳第一次说那么多的话。

“那也许我们真的能改变世界呢，运气是自己给自己的，正如我遇到你，也许就是我的运气呢？”

沈秋月看着桑阳，月光照着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他的眼睛里没有故事，倒映着白光，清透而明亮。

沈秋月叹了一口气，浪慢慢打来，打上栈桥的边缘，月亮轨迹毫无遮掩地在海面上铺设着。

沈秋月秀眉微微蹙起，“桑阳，我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

可是，我们才高中，也许，我们的前途更重要，但谁能扼制住这份情意的滋生呢？

一见钟情很奇怪吧，明明只见过几面的人，明明彼此都还不熟悉，为什么会去想和他的未来呢？

沈秋月的眼泪不自觉地留了出来，好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着。

桑阳灭了烟，他望着眼前的女孩，他不想耽误她的前程似锦，他也不配拥有她，他只能对她说对不起。

“桑阳，你能抱抱我吗。”

桑阳没有拒绝，将沈秋月揽进怀里，胸前明显感到一阵湿润。

月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却不知是谁的钟情，谁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