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三个月后。

夕阳西沉，西郊的荒废烽火台被染成一片橘红。

阿轲站在废弃的烽火台上，指尖夹着兰陵王的传信木鸢，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阿轲忙到抽不开身？

阿轲呵……看来枫国的事，比想象中麻烦。

她松开手，木鸢化作点点星火消散在风中。

远处山峦起伏，暮色渐沉，她望着璃国都城的方向，眼前浮现出公孙离舞动双刃的身影。

阿轲兰陵王不来也好。

阿轲接下来……该去找那个东西了。

阿轲低头，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那是貂蝉生前交给她的。

心脏猛地抽痛，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一定会复活她的。

不惜一切代价。

…………

高渐离你果然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轲身形一僵，缓缓转身。

阿轲高渐离……

他站在残垣断壁间，长发被晚风吹乱。

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失望、愤怒、挣扎……

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痛楚。

高渐离自嘲般扯了扯嘴角：

高渐离木兰姐说你和枫国有联系，我还不相信……

阿轲瞳孔微缩。

被发现了？

她下意识摸向匕首，却又强迫自己松开手。

阿轲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坦然：

阿轲不是你想的那样。

高渐离冷笑一声，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高渐离那是怎样？你接近公孙离，教她枫国王室的刺杀术，甚至——

阿轲我是为了赎罪！

阿轲突然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高渐离怔住。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映出眼角一闪而逝的泪光。

他本该直接动手，可不知为何，却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

高渐离你说。

…………

夕阳渐沉，阿轲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她说了枫国的过去——如何被培养成杀手，如何与兰陵王师出同门，又如何因师父的死而离开枫国。

她说了自己的执念——集齐十二色真源，复活貂蝉。

她甚至说了公孙离——那个流落的枫国公主，她教她武功，不过是为了还枫国的债。

甚至，她原本打算在教完公孙离后，就彻底离开璃国，继续她的任务。

阿轲我从未想过伤害她。

阿轲低声道。

阿轲我只是……不想再欠任何人了。

高渐离静静听着，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哀伤。

怪不得……

高渐离所以，你从未想过留下？

阿轲别过脸，声音低不可闻：

阿轲我有必须完成的事。

高渐离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她背负的，远比他想象的更沉重。

…………

夕阳沉入地平线，最后一缕光芒消失的瞬间，高渐离做出了决定。

他上前一步，握住阿轲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

高渐离我们一起离开。

阿轲猛地抬头。

阿轲……什么？

高渐离我帮你。

他的声音坚定得不容拒绝，

高渐离无论是十二色真源，还是复活貂蝉……我陪你。

阿轲张了张嘴，想反驳，想拒绝，可最终，她只是轻轻闭上眼，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两道身影悄然离开璃国边境。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