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彻底走了,离开了皇宫。
月丽凭什么?!
这是月丽摔碎的第七个瓷瓶。
碎片飞溅,划破她苍白的手背,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王座前的台阶上。
像极了那年被丢弃时,她咬破嘴唇流下的血。
月丽记得很清楚……
那日大雨倾盆,宫门前的青石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侍从们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二公主,该启程了。”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凭什么月华就是王储? 凭什么她就要被送走?
父王看向月华的眼神,永远温柔含笑;而看向她时,却只有疏离与审视。
就连母亲也是如此。
月丽明明……我们长得一样啊。
镜中的脸与月华分毫不差。
可所有人看向月华的眼神都带着敬慕,而看向她的,只有怜悯或厌恶。
月丽就因为她早出生一刻钟?
她猛地掀翻铜镜,看着扭曲的镜像碎成千万片。
『那年她被送往边境要塞,美其名曰“历练”,实则是流放。
她在风雪中握紧冻僵的手指,听着城墙上的士兵窃窃私语。
“听说王储殿下今日又作新诗了……”
“这位怎么整天阴沉沉的?果然比不上她姐姐。”
月丽在雪地里一遍遍练剑,直到虎口裂开。
“我要比月华强……强到所有人都只能仰望我!”
她拼了命地想证明,却什么都没得到。
最讽刺的是,就连这顶王冠,都是月华不要了,才施舍的她!
那日月华找到她,发间还沾着野花,笑着问她:
月华阿丽,你愿意替我成为王储吗?
月丽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月华牵起她的手,眼中满是真诚:
月华我不喜欢宫廷的束缚,但你比我更适合这里。
那一刻,月丽几乎要笑出声来。
她梦寐以求的东西,月华却弃如敝履。
她死死盯着月华的眼睛,缓缓点头:
月丽好。
可心里,早已烧起一片扭曲的火。
这算什么?施舍?还是怜悯?
她月丽,绝不接受!』
“陛下,国师求见。”
月丽抬眸,看着白发苍苍的老人缓步而来。
当年就是他断言——“月华为阳,月丽为阴,双生相克,不可同辉。”
所以被舍弃的永远是她!
月丽国师。
她甜笑着碾碎掌心伤口。
月丽你说……秘境之力,真能逆转天命吗?
国师站在阴影处,低声道:“陛下,不必着急。”
她当然不急。
月华以为逃离了宫廷就能自由?
那个银发的秘境守护者以为能护她一生?
天真,她早已在暗处织好了网。
…………
当密探传来月华怀孕的消息时,月丽正在批阅奏折。
朱笔一顿,墨迹在纸上晕开,像一滴血。
月丽真好呀,姐姐。
她轻声呢喃。
月丽你们欠我的,我会尽数讨回。
恨意如一粒蛰伏的种子,在她心底最阴暗的角落悄然生根。
经年累月,那些无人知晓的怨怼与不甘化作养料,如今已疯长成遮天蔽日的荆棘树,盘踞在她的灵魂深处,每一根尖刺都淬着往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