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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噩梦初始

噩梦井

怎么说呢,那个奇怪的梦,来得毫无预兆。

你们知道,梦境一般都是和现实有一定联系,比如今天看到了一只漂亮的波斯猫,那么晚上有很大的可能你会梦到它那迷人的碧蓝色眼睛。

再比如某一天听说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案件,晚上那个变态杀人魔就会在你的梦境里紧追着你,直到你发出一声尖叫,从床上弹起来,发现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但我的那个梦来的蹊跷。

那是十年前的春节。

当时的年味儿还比现在浓,春晚还勉勉强强能看,不像现在这种,只能靠煽情骗骗大爷大妈几点眼泪。

我们家住在一个偏远的不知名小县城里,亲戚很多,过年时免不了到处拜年,从小到大,走亲戚就是我最烦的事情。

如果你是个好学生,那走亲戚就是你的专场,你就只管听着别人的吹捧,还能满足一点自己的虚荣心不是?

偏偏是我,一看书就头疼。从幼儿园起,我爸和我妈就因为谁给我去开家长会争执不下,我爸说他工作忙,我妈说她脸皮薄,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

确实,要是我我也不去,谁愿意挨骂啊?

我那时18岁,刚刚高考完,考的稀巴烂,也不是我发挥的不行。咱做人得诚实,咱就不是那块料,高中三年就是混过来的,天天泡网吧打群架, 刚开始老师还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劝过我几句,后来发现我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乐得自在。

这一“乐”就“乐”了三年。

但这过年走亲戚我还不得不去。倒不是因为不想听七大姑八大姨的唠叨,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你得去收红包。

我们这个小县城有一点好处就是“民风淳朴”,只要你没结婚,长辈就要给晚辈红包,一般金额还不少。

而我爸我妈也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帮我“保存”我收到的红包。

这挺稀奇的吧?我就挺佩服他们这一点,

不过也可能是他们看不上我这点钱。

无论如何,走亲戚我得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祖宗说的话就是这么有水平。

痛苦又快乐的时光持续了几天,我记得清清楚楚,大年初四那天晚上,我早早洗了澡,钻进了温暖的被窝,墙上的时钟显示是十一点多。

天已经完全黑了,爸妈还没睡,在客厅里不知道说些什么。迷迷糊糊听不清楚。

我的房间不大,一个床,挨着窗户,床的对面是书柜和书桌,桌子上笔记本电脑没有合上,黑色的屏幕像一个漩涡。

我没有关门的习惯,门虚掩一条缝,外面的灯光从缝隙中漏进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

没有一点预兆,那个梦它来了。

天雾蒙蒙的,窗户外传来几声尖利的猫叫。

你知道的,北方的冬天是很冷的,屋内和屋外天差地别,屋内温暖如春,暖气热的有些熏人,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睡的不太安稳,乱踢着被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这才满意地继续睡。

脚从被子里露了出来,此时的我并不知道。

屋外渐渐暗了下去,很快,一片寂静。

快到十二点了。

我睡得很香。梦里的我坐在后座,爸爸在开车。

我们一家人都在,他们在闲聊,我不感兴趣。

窗外闪过一棵棵的高大的树。

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很高,光秃秃的,一片树叶也看不见。

古怪的枝桠伸向天空。

有点像,人的手,留着长长的黑色指甲的人的手。

在触摸天空。

天空……,天空也是黑色的,不,是黑压压的乌云。

远处传来几声鸟叫,嘶哑破碎,拉长了音。

鸟也是黑色的。

乌鸦是黑色的,喜鹊也是黑色的。它们是喜鹊还是乌鸦呢?

它们的翅膀扑棱着,它们在朝着车子飞。

越飞越低,它们从乌云里来,从地狱来。

它们是忠诚的使者。

离得越来越近了!

它们仿佛对我们的车视而不见。

它们直愣愣地冲了过来。

不!我发出了尖叫。

爸,那些鸟!

我爸没有回应。

我妈也是。

但是他们的聊天被迫终止了。

他们不发一言。他们好像没有看见那些鸟。四周安静的可怕。

我的心脏紧张地狂跳,爸!妈!你们看啊!

快避开它们!

仍然是没有回应。

砰!砰砰!车窗传来巨响,

我迅速回头,心跳在那一瞬间停止。

朋友们,我做出了最错误的决定。

车窗上,是血迹和鸟的杂毛。

脏污的鸟血歪歪扭扭的组成了——

一个巨大的眼睛。

我和那只眼睛对视了。血红色的

是鸟的眼睛!

那些鸟在看着我!它们冷冷地凝视着我。

我想尖叫,喉咙里却发不出声,

人在最恐惧的时候,是发不出声音的,只会颤抖。

我在颤抖,我听得见我的心跳,和我的牙齿碰撞的咯吱声。

我不敢回头看我爸妈,我感觉他们也在冷冷地看着我。

他们就是那些黑鸟!

他们想要我的命!

他们没有鼻子,没有嘴巴,没有耳朵,他们的脸上只有一只,

一只血淋淋的眼睛!

我颤抖地按下车门开关,很幸运,车门没锁,我跳了下去。

车在飞速行驶,我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嘴被石子磕破了。满嘴的铁锈味。

我手脚并用的爬起,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车停了下来,他们下车了。

他们没有追上来,就像木偶,直直地站着。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向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

我筋疲力尽,加上刚刚的巨大的惊吓,又累又渴。脚下一软,坐了下去。

静悄悄的,我好像已经离开了那条公路,四周都是树

我坐在树下,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动静。

没有鸟叫。

没有脚步声。

没有风声。

什么也没有。

不知怎么的,这样的寂静让我感到没有来由的可怕。

冷汗浸透了我后背的衣服。

我向四周望去。

还是什么也没有。

地上,也没有。

那,上面呢?

我猛地抬头,

枝桠上,

它在蹲着。我应该称呼“它”,没错。

它穿着我爸的衣服,一样的身体。

但它的脖子很长,向下伸着。

它的脸离我很近,快贴在我的脸上了

它在和我对视。

血淋淋的眼睛,它在用眼睛对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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