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盘玩可以打动赵世聪,但真正吸引一个商人不远万里奔赴的,自然还是有利可图。接下来的两三天,赵世聪都在与叶蕾还有叶蕾牵线的其他人谈生意,罗心衣不过是个玩伴,谈生意自然轮不上她。幸而,日内瓦还有艺术历史博物馆,从史前到当代,从欧洲、非洲到亚洲的艺术品目不暇接,罗心衣整日泡在其中,一个人独处得不亦乐乎。
海藏亦百无聊赖,瑞士此行,也不过是叶蕾在晚宴中多看了他几眼,他的父亲第九代康纳汀伯爵根本没和他商量就主动提出让他陪叶蕾女爵士参加拍卖之旅,好歹他也是伦敦艺术大学毕业的,可以帮忙参考参考。
Anne还有小伙伴都和他们的父母先行返回英国了,没有什么或大或小的孩子需要他帮忙带着玩儿;叶蕾自那晚在游轮上受挫,便把他摆在一旁冷着不再理会了。今日在酒店睡了个超长的懒觉,海藏翻翻手机好像没什么安排,信步出来,没想到就走进了博物馆,更没想到,又遇见了同样孤身一人的罗心衣,他大着胆子say hi.
今日有罗丹的巡回展出,罗心衣此刻正在一尊雕像前驻足不前。雕像中的恋人不着寸缕、用情至深地相拥相吻。雕像的皮肤那么光滑柔软,近在迟尺,罗心衣似乎可以感觉到他们毛孔的呼吸。他们吻的那么深情、那么忘我,可是他们椅座的岩石那么粗糙那么尖刻,环境和恋人的心境是如此鲜明的对比。罗心衣知道《吻》背后的故事,这是一对受到诅咒的偷情男女。她看得那么认真、那么投入,脑袋里浮想联翩,以至于已经扩展到,弗兰切斯卡和保罗读的爱情小说究竟是哪一本如此有魔力,居然可以让他们不顾忌身份就坠入爱河?
“啊?!”罗心衣被海藏近在耳后的招呼声吓了一跳,小兔子一样弹开几步才定住。好在快到午饭时间了,这会儿馆里参观的人并不多,罗心衣没有踩到谁,惊叫声也没吓到谁。
海藏倒也没到她如此入迷,乃至于一声在普通不过的招呼竟显得如此突兀。罗心衣一下子跳开的样子,让海藏想起前几日Anne撞到她崴脚的场景,想伸手扶住也没来得及,低头看,还好,今日罗心衣穿的只是一双平底的小白鞋。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海藏赶紧道歉,“没想到你这么专心,是我做的过分了,应该等你转身看下一个的时候再跟你打招呼。”
“没关系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罗心衣看清楚是谁之后顿时觉得非常不好意思,拍拍胸口,打开自己的neverfull拿出保温杯喝了一大口,缓过来一些。
“你喝的,是热水吗?”海藏好奇地看着她。
“啊这个…是的,”罗心衣看了看自己的保温杯,对保温杯还有热水能表示好奇的,绝对不是中国人,何况还是,这么好看的一个混血儿,罗心衣四下望了望还是有稀稀疏疏的游客在参观的,感觉在这里聊天不是很好,做了个往外走的手势,边走边压低嗓音问,“你,不是中国人?”
“不是,”海藏笑着摇头,看来自己的中文的确很不错,“我的中文是跟我大学时期的roommate学的,他是一个北京人。”
“嗯,学的很好很正宗,”罗心衣点头表示称赞。
“谢谢夸奖。”海藏很是臭屁,心直口快地又问,“你呢?你是中国人?今天怎么没有穿旗袍?”
“嗯,中国人,”罗心衣不需要陪伴赵世聪出席宴会做花瓶的时候,一向怎么舒服怎么穿,今日穿了件卡其色亚麻衬衫连衣裙,宽松、透气、舒适,他这么一问,自己怎么不好接茬儿呢,该死的英国佬儿的好奇心啊,罗心衣硬着头皮冷幽默,“穿上那个裙子不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