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并不相信她说的自己跌破的头,从小到大看到的电视剧里女人这样讲多数都是遭遇了家暴,而且养老院那些人八卦说罗心衣是个被包养的,难道就是那个包养她的金主害得吗?真是太伤人自尊心了!
然而既然当事人不想说,小满觉得自己不应该揭人家老底,在人家心口上再扎一刀。心思转换间,又听到了虚弱得似乎要飘走的病人这么认真的问自己的问题,想脱口而出“朋友呀”硬生生咽了回去,她且认真地想上一想罢。
“我,我有点儿喜欢他,可能也许大概,他也喜欢我这个朋友的关系吧…”想明白自己的心思,小满有点儿害羞但仍然直言,还也有点儿自卑的惆怅,低下头黯然神伤,“要不然他为什么要为我这样一个样貌、学历样样都不怎么样的人,跑东跑西献殷勤呢?但是,我很清楚我们之间身份地位、家庭背景,应该说所有的差距,所以呀,我也只能喜欢他一点点,不让自己完全陷进去。”
罗心衣心疼地摸摸小满的头发,她竟不知自己不经意间推动了两颗心的靠近。
死亡和爱也许是最公平的,没有人可以作弊。但是死亡和爱,也许是生命最大的不公。因为很多时候有钱,意味着可以延缓一个人的死亡。而爱,也需要物质做前提。人也许会爱上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贫贱夫妻百事哀,这种爱,注定了不会长久。
也难怪赵世聪会对自己大发雷霆,商人重利轻别离,古人早已看清。像海藏,像蒋启智,像赵琦雯,大概注定了要走进联姻的婚姻。爱于他们,是奢望,是奢侈。
罗心衣想到蒋启智又记起海藏,心思不经意间溜走得有些远。也不知道他现在海外怎么样,这么久了就只有最初的抵达时报平安的一封邮件,以及寻人不顺的一次消息。
“心衣姐姐,你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呢?”半晌不听见她再说点儿什么,小满抬头看见罗心衣眼神儿悬浮在虚无,以为她又不舒服了,或者孤儿院的谁向她八卦来着,轻轻地摸上她的手,试探着问了一句,“是有什么人告诉了你什么事儿吗?”
“噢,没什么,”罗心衣用了很大的力气扯起嘴角露一个勉强的笑,全身没有一个细胞不在叫嚣着“疼、好疼”的,只是明知结果不会好,而小满这样颓然,她不知道该劝她勇敢相爱,还是趁早放弃,忖度了一会儿,只能安慰她,“你还年轻,即便爱上了一个人,也可以不用着急,让时间给我们答案好吗?”
小满很想说,就是因为自己年轻,才很想不顾一切去爱一场,可是连对方会不会报以相同的爱和想法都不知道,她就很泄气。
厨房的锅发出鸣叫,是小满给罗心衣煮的汤。小满赶紧跑过去,正好掩饰自己的失落。
小满急急跑出去,手机落在了床上,一阵嗡嗡得震动声,来电显示“机器镇”,罗心衣想大声喊她回来,刚一张嘴巴浑身撕裂得痛让她放弃。罗心衣也顺便放弃了接电话的打算,可是电话一阵响过一阵,她只要强迫自己坐起来接电话,只是接通的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机器镇什么意思,不就是蒋启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