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赵琦雯急得团团转在医院里大发无名火的时候，小满接到蒋启智的电话，一大早带着孤儿院的大小朋友们赶来了，甚至贴心地给赵琦雯带了早点。

“我并没有讨好你的意思，”小满看着赵琦雯接过自己的爱心早点还打量自己，不等她道谢，径直退开一步直白地告诉她。到底还是年纪小，工作这么久也见识了不少人情冷暖，自尊心还是比天高，倔强地不肯让人误会。不像是人到中年，经历了太多社会毒打，早就环境磨平了棱角，自尊尚在，只是被压抑在内心最阴暗的一角，带着对上一代下一下的责任感苟延残喘。

赵琦雯看着小满带来的“大队人马”，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听蒋启智说罗心衣之前为孤儿院鞍前马后的付出，得到的收入大部分也都捐给了孩子们，想必是真的爱她们，那么孩子们的到来应该能带来一些医生口中的求生意志罢。看着要不是护士揽着孩子们就一窝蜂地爬上床扒拉她的焦急哭泣的样子，赵琦雯为罗心衣感到欣慰。

医院的冷气开得十足，握着暖暖的豆浆，精神也不再完全紧绷的赵琦雯终于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她想起自己似乎昨晚到现在只喝了几杯香槟，这会儿真的是饥肠辘辘了。刚感动了一下听到小满为自己辩解，愣了一下神，倒也没觉得她说得过于突兀，的确是赵家逼人太甚了。赵琦雯把吸管插进去，咬一口新鲜的肉包子、喝一口豆浆，五脏庙觉得熨帖了，全身都更加舒展了一些，闭着眼长舒一口气，赵琦雯轻轻笑着对小满道谢，友好地表示，“我也没有这样想”。

小满见她这么和气，自己倒不好意思了，但这并不表示她们就能成为朋友吧。她现在的朋友还在病房里面躺着，蒋启智含糊其辞地说了罗心衣的情况，联系起上次自己在罗心衣家里见到的样子，小满心里有数，但蒋启智不肯说，她也不便细究，过于认真向第三者追问，总感觉有些八卦的样子，小满不喜欢这样，赶紧跑来支援才是正经事，其他的，只能等罗心衣醒过来再说了。小满对赵琦雯回之以笑，手指了指房间，随之进去了，留下赵琦雯一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吃早餐。

只是包子什么味道，豆浆甜不甜，赵琦雯都感受不到，罗心衣的状况还没有好转，她味同嚼蜡，机械地吞咽，只为安抚自己的胃在这个时刻不要瞎闹。

“嗯？”一晚没睡的赵琦雯闭着眼睛吃东西，电话震了好几下她才反应过来，伸手从包里掏出来，是李耀，除了昨夜的那几个人，大概还没人知道罗心衣发生了什么，赵琦雯也不打算告诉另外的人。

“听说许培达明天要离开北京了，我们今天晚上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吃饭，你要不要来？”看来李耀还帮她惦记着，赵琦雯有些感激。

挂了电话，赵琦雯又闭上了眼睛想靠在墙上休息一会儿，一晚上没睡，又刚刚填饱了一下肚子，困意袭来，赵琦雯有些招架不住。

这皇城根下，再多的钱也挡不住疾病的侵扰，人渐渐多了起来，私人医院、高级病房，依旧是人来人往，喧嚣吵闹。一声凄厉的尖叫，赵琦雯吓得一个激灵站起来睁开了双眼就往病房冲，小满正抱着一个粉嫩团子一样的小女孩儿，握着罗心衣的手嘟嘟囔囔的絮叨着，泪珠儿不停地低落。

赵琦雯扶着门拍拍胸口，稍稍松了口气，罗心衣没好起来，也没恶化，她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