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也难逃爱情的苦吗？”床头被摇起来，罗心衣终于可以和赵琦雯平视了，氧气管还挂在鼻子下，除了还未散去的淤青，罗心衣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都孱弱的像张被人暴力揉成一团要丢弃的纸。
“嘿，”赵琦雯担心的眼神儿忽然明朗，能跟自己开玩笑了，罗心衣这是，原谅自己了？装作倒吸一口凉气的样子配合她，站着居高临下地低头眯着眼脸鼓成一团，“起床气够大的啊…”
罗心衣昏昏沉沉中听到了许多声音，那么多人回忆有她参与的欢乐往事，那么多人真诚地为她担忧为她祈祷，像是醒不过来就对不起大家似的。只是身体里素未谋面的孩子没有了，她的身心同时丢掉了一块，留下一个黑黢黢的深渊，不是有人陪伴就能填平。
那个孩子，起初，她是不想要的。这是赵世聪的孩子，她心中十分清楚，她对赵世聪没有爱，否则，在和海藏相处的每一秒她至少应该有一丁点儿的内疚，但是除了恐惧，恐惧赵世聪的报复，别的什么都没有。可是当她去做检查，医生用冰凉的仪器拂过她的肚子，温柔地笑着对她说，小家伙的胎心发育的可真好。突然间，她感受到了呼吸的力量。然而，还没等到她去告诉赵世聪，赵世聪就亲手斩断了他们的呼吸。
这大概就是命运的捉弄，对她一开始就不想接受这个孩子的报复。一定是的，在惭愧与悲伤中到底她还是醒来了，她对自己不是没有失望，如果就此可以陷入长眠，她是否就可以如同没有失去过孩子？
“身体破了一个洞，有点儿漏风，”罗心衣自嘲着，瑟缩着手指摸了摸腹部，身体的疼痛算什么，无尽的空洞才要真的要命。
“对不起，”赵琦雯眼圈瞬间红了，重新坐下抚摸她因输液不能动的另一只手，不停地说抱歉。
“孩子又不是你的，”罗心衣叹口气，不能因此真的去恨赵琦雯，她从来没有做错什么，甚至自己无论怎么刺激她，她都没有做什么难为自己，无知者无罪，强打精神，“算下来，如果孩子出生了，应该还要和你争家产的…”
“不要开这种玩笑，”赵琦雯用手背擦去眼泪，严肃极了，“如果家产能换ta活着，你知道，我会愿意的。”
罗心衣当然相信的真诚，赵琦雯只是大小姐不识穷人家的烟火，但她待人向来公正平等，也就是因为这相同的价值观，她们两个来自天差地别的家庭的人才能做好朋友的不是吗？
“不说ta了，”作为孩子的孕育者，最伤心的一定是她自己，罗心衣暂时不想再谈论，她岔开话题，“你又有什么伤心事儿，说出来大家开心开心啊。”
一句往日互相开玩笑的话语，她们似乎又像回到了当初缩在一个小床上窃窃私语的夜晚。赵琦雯破涕为笑，胸口有些涨涨的，忍不住要把一些思绪和小姐妹分享。
“陈特助啊，”罗心衣也有些不明白，他现在的职务、薪水和工作能力都不算低，面对赵琦雯不应该只是自卑，至于什么喜欢的人，八成是假的，她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任何一个女人出现在他身旁，也从未听说过他和什么人在约会，一心扑在工作上，“总不至于，他是姐妹？”
“啊？”赵琦雯怔住了，她是真的从没有往这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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