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

魈钟离大人。

钟离（摩拉克斯）不必多礼，你也坐下吃吧。

魈这…

注意到魈的身体有些紧绷，自己也被刚刚的一幕恍惚到，大脑有些空空。 想张口说点什么，却还没出声，就注意到摩拉克斯已经笑容满面地开了口。他嗓音醇厚又亲切，瞬间让菲尔尼的慌乱消散得无影无踪。

钟离（摩拉克斯）老友，许久不见。

钟离（摩拉克斯）托旅行者带给你的礼物可还喜欢？

菲尔尼眨了眨眼，随即点了点头，他看向一旁还在紧绷着的魈，无奈叹气，这孩子，就是太死板了。

他伸手拉过站在一旁的魈，不顾他的暗暗反抗，强硬的把他按到自己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同时回答摩拉克斯的问题。

菲尔尼自然是喜欢的。

他笑着压低声音，凑近轻声道。

菲尔尼毕竟岩之神挑选的礼物，怎么也是无价之宝吧？

这么说着，菲尔尼将那块石碑做成的玉佩亮了出来。

菲尔尼我把它做成了玉佩，留了一块给自己，毕竟是数百年后第一次收到的东西。

菲尔尼要好好珍藏才行。

钟离笑了笑，并不阻止，他明白菲尔尼重情重义，对他而言，“第一份”这个词汇意义非凡。

就像当初摩拉克斯创造第一枚摩拉时，菲尔尼深知他的性格，生怕摩拉克斯把那枚摩拉随意花掉，特意从别地赶回璃月，结果发现摩拉克斯已经花掉后，郁郁寡欢，整整难过了七日。

之前忙于魔神战争，随后不久便与他分别，所以并不清楚他会如此，但自从那件事后，摩拉克斯便格外注意第一份送给菲尔尼的东西。

第一份的礼物既然在他眼里很珍贵，那他也必然不能草率的随意送礼，必须要经过精挑细选才行。

菲尔尼提前找旅行者询问过故人的口味，摩拉克斯喜欢的食物很多，像腌笃鲜，扣三丝，米窝窝都可以，而魈只对杏仁豆腐情有独钟。

他看向旁边拘谨的一言不发的魈，将店小二叫来，让他把放在魈房间里的杏仁豆腐端过来，又顺便加了一份腌笃鲜。

菲尔尼还有什么要吃的就说，我付钱。

钟离（摩拉克斯）既然如此，那我便不与老友客气。

菲尔尼嗯。

菲尔尼点头，得到允许，钟离便回忆起自己常点的几道菜，叫来店小二，一一报菜名。

菲尔尼魈，要再加一份杏仁豆腐吗？

魈…嗯。

本想说不必，但面对菲尔尼满含期待的眼神，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再者，他确实想再来一份，刚刚结束一整天的战斗，身心都很疲惫，很需要一份喜欢的食物来弥补精神上的不足。但眼下帝君大人在场，他怕此举会太过失礼。

菲尔尼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笑容更盛，他招呼店小二，正好钟离也选好了几份想吃的，还把菜单递给了他，菲尔尼就着把自己也想吃的东西也点了。

菲尔尼再加一份杏仁豆腐，扣三丝，窝窝头，另外有嚼劲儿和甜口的肉食都上了吧。

“客人您吃的完吗？刚刚已经吃了很多东西了呢。”

店小二认认真真的记着菲尔尼前面说的几样菜，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他愣了愣，然后一脸担忧的问道。

这么个吃法，可千万不要吃坏肚子啊……

菲尔尼啊，放心吧，目前还没有饱腹感，不会浪费食物的。

“这样啊，好的，那请您稍等一下，菜马上上齐。”

店小二说着就跑走了，菲尔尼扭头看向钟离，轻声问道。

菲尔尼吃完便走吗？

钟离（摩拉克斯）嗯，闲暇时间正好遛鸟散步。

菲尔尼散步？

菲尔尼看了一眼天色，皱了皱眉，现在这个时间？

钟离点头，他轻笑着解释。

钟离（摩拉克斯）好吧，实际上是受堂主委托，要我去无妄坡抓些东西。

菲尔尼堂主…是名叫胡桃的小姐？

他虽身在枫丹，但散落在世界各地的耳目并不算少，就像芙宁娜提前知道旅行者来枫丹的时间一样，对于昔日的旧友，菲尔尼对他们还是格外关注的。所以一些他没见过的人，只要听名字，便能对上号。

另外，认识的新秀也很多。

钟离（摩拉克斯）不错。

钟离点点头，并未在意这些细节。

菲尔尼说起来，据说你和愚人众的执行官，达达利亚先生关系不错？

菲尔尼的目光落在茶杯上，手指摩挲着杯壁，似是随意问道。

然而下一句，却是隐藏着自己也察觉不到的醋意。

菲尔尼听说你经常拿他当移动钱包呢。

钟离（摩拉克斯）啊…

被昔日见过自己身为岩王帝君的光辉历史的旧友戳破这个事实，钟离并没有太大的窘迫。他垂下眸子，将目光定格在茶杯中漾动着波纹的茶水之上。

菲尔尼……

菲尔尼却因他这举动而微微蹙眉，胸腔中不明缘由的升起一股烦闷…或许也不是不明缘由的。但他明白自己不该出现这样的情绪，尤其是对昔日的旧友。他捏紧了手中的茶杯，抿了抿唇，淡然的岔开话题。

菲尔尼算了，想必他的事你也知道不少。

钟离（摩拉克斯）嗯？

钟离察觉到菲尔尼的情绪变化，就连感情迟钝的魈也忍不住侧目，茫然的看着他。

闲聊的功夫，他们点的一些菜也差不多备齐，菲尔尼正巧心中郁结，此刻拿着筷子一口一口的夹菜，沉默不语的样子弄得钟离和魈二人很是无措。

钟离虽情商智商双高，但对他来说就是菲尔尼聊着聊着突然就情绪不佳了，毕竟让达达利亚报销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是日常。

而且不仅是达达利亚，北国银行，以及往生堂都给他报销过，他并未觉得不妥，自然也就不明白菲尔尼因何心情不悦。

钟离（摩拉克斯）老友心情因何不悦？

不知道，不明白的事情就要问出来，憋在心里对双方来说都不是好事。

可菲尔尼并不知如何回答，说自己因为那个“达达利亚是钟离的移动钱包”的说法嫉妒吃醋？

未免也太好笑…

心中越想越郁闷，直到口腔内壁传来刺痛，舌尖尝到血腥味，他才猛然回神，意识到口腔内壁已经被自己咬破了。

思索再三，菲尔尼还是决定回避这个问题，他摇了摇头，指了指桌上的菜。

菲尔尼快吃吧，要凉了。

钟离（摩拉克斯）……

钟离察觉他并无深入交谈之意，遂知趣地收住话题，轻轻点头，随之泰然举筷，沉浸于佳肴之中。

魈……

魈一瞬间陷入沉默，手中端着属于他的那份杏仁豆腐，飞快地将其扫荡一空。他向钟离轻轻欠身以示礼貌，接着，他目光深邃地望了菲尔尼一眼。随后，他毫不迟疑地转身，如风般瞬间消逝于原处，只留下一抹难以捕捉的背影。

菲尔尼？

菲尔尼并未看到魈在看他，只知道他吃完就光速走人了，便当是因为钟离在场，想快些吃完走人。

这个他理解，便不多做挽留，自己默默收拾低落烦闷的情绪。

筷子左夹一块儿，又夹一块儿，很快他便不在意这些小情绪了。

菲尔尼我只在璃月待两天，剩下的时间要去稻妻。

吃东西吃太多，有些腻，他喝了一口茶，才缓慢开口。

钟离（摩拉克斯）既如此，这两日我便好好陪你。

菲尔尼抿唇一笑，他轻微点头，对钟离的回复感到十分欢喜，夹菜咀嚼的速度也不如一开始那么迅速，而是一口一口的缓慢进食。

该说不说，认识的这几个故友里，除了温迪，最会哄菲尔尼的就是钟离了。

那维莱特不通情感，魈不擅表达，而其他几个，大大咧咧的压根可能根本发现不了菲尔尼在生气。

想到这儿，菲尔尼心中慰藉，他微微一笑，点头道。

菲尔尼既如此，那便说话算话。

身为契约之神，钟离的话自然是可信的，可菲尔尼还是要听他亲口承诺，果然，他见钟离点头。

钟离（摩拉克斯）自然。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我也不例外，

聊到这里，刚刚离开不久的魈突然出现在菲尔尼身侧，他手中多了一束绽放的格外灿烂的清心，有些不自然的递给了菲尔尼。

魈谢礼。

菲尔尼愣了愣，他呆呆的望向面前的少年，以及少年手中的花束，刚刚…他还以为魈不会回来了呢。

魈垂眸，琥珀色的眸子注视着菲尔尼的双眼，神情庄重而认真。菲尔尼不接，他便一直在捧着手中的那束鲜艳又富含着一些风元素的清新。

魈还有，不要生气了。

菲尔尼并未反应，钟离看着二人，无奈笑了笑，出声提醒。

钟离（摩拉克斯）老友。

听到钟离的声音，菲尔尼从呆愣中缓过神来，眨了眨眼，随即伸手接过那捧清新，他摸了摸还沾染着风元素的花瓣，轻笑一声。

菲尔尼多谢，我很喜欢。

是他错了，魈虽不善表达，但会付诸行动哄他开心。

菲尔尼欢喜的拉住魈的胳膊，眼中尽是浓厚的笑意，他微微运转体内的元素力，一道浅细的水元素丝线缠绕在魈的胳膊上。

魈这是作甚？

魈疑惑歪头，他并未反抗，只是看向顺着自己胳膊缓缓向上缠绕的丝线，正欲伸手去摸，被菲尔尼空出来的手打断。

菲尔尼别动，这是印记。

钟离（摩拉克斯）……原来如此。

钟离感受到水元素丝线的特殊性，撑起下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水元素丝线缓慢缠绕到魈的肩头便缓缓停了下来，丝线尖尖隐隐有没入魈肩膀里的趋势，见状，魈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它。

魈这是作甚？

魈隐隐有些不安，他虽确信菲尔尼不会害他，但不知名头的东西没入自己的体内，多少是会没有安全感的。

菲尔尼抬头看了紧张的魈一眼，安抚的笑了笑，正欲解释，便听钟离已经替他开口了。

钟离（摩拉克斯）没关系，魈。

钟离（摩拉克斯）接受吧。

钟离（摩拉克斯）这个印记会感应双方的位置，也会为你净化业障。

菲尔尼点了点头，避开魈看向自己的视线，稍微有些心虚，他会净化这件事在过去从未与他们提起过，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他们双方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原则，并且当时还是魔神战争，在没有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轻易暴露底牌对他没有好处。

更何况，他当时并没有完全信任这些所谓的盟友。

魈好，我知道了。

魈垂下眼眸，顺带掩下眼中的暗色，他不由想起千年前业障发作时，也曾感受到潮湿的水元素气息，随后他的业障便缓和了下来。

所以…当时是菲尔尼吗？

想到这，魈缓缓地松开手，任凭那丝线欢脱地溜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只觉肩头传来一丝凉意，紧接着，那条丝线便消失无踪了。

而清凉感过后，他突然觉得脑袋像被猛击了一下，不自主地抬起手来按住额头。这滞重的感觉缓缓褪去后，他察觉到之前一直在脑中萦绕的那个声音，此刻仿佛因极度惊恐而尖厉地叫喊了一声。紧接着，就在他眨眼的瞬间，那声音如碎片般骤然四散，彻底消逝无踪。

这种感觉…和千年前的果真很像，甚至更甚。

魈果然，之前是你。

魈为何不说？

魈松开按住额头的手，琥珀色的眸子直视着菲尔尼的眼睛，身板站的笔直，态度丝毫不软。

菲尔尼愣了愣，他有些没弄懂魈说的“之前”是什么时候，记忆实在太过久远，他有些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