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惊呼一声,一时间全顾及着肩膀上血流如注的伤口去了,放松了对小女孩的控制,安欣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小女孩拽进怀里,同时朝着凶手踢了一下,凶手应声倒地,局长此时冲了过来,给他戴上手铐。
安欣松了口气,后知后觉的恐惧蔓延开来,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身都是冷汗,唯有怀里的人给他带来了一点温热的触感,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思及此,他低头问她:
安欣“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桑皖“……桑皖。”
桑皖的声音发着颤,几乎要站不稳,她下意识地双手攀着安欣的肩膀,眸子里闪烁着泪水,那双眼像是轻捷跑过丛林间的梅花鹿,虽然有恐惧,但是没有怨恨,即使被割断了喉管,也只是无奈而温煦地望着天空。
局长和一些警察控制着凶手,要把他带回公安局审问,安欣仰起头,闭上眼重重地出了口气,随后他拍了拍桑皖的肩膀:
安欣“方便跟我走一趟吗?”
桑皖顿了好一会儿,像是才听到他的话似的,迟钝地抬起头来,双手拽着他的衣袖,惊慌失措地问着:
桑皖“我的爸爸妈妈呢?”
桑皖“叔叔,我的爸爸妈妈呢?”
桑皖“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又开始哭,安欣瞧着心疼,连忙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巾给她擦擦脸,或许是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个警察不该有的悲天悯人,桑皖猜到了一点,于是无力地垂下了脑袋。
桑皖“为什么……”
安欣在心里叹息一声,只能无用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安欣,”局长走了过来,他已经把凶手送上了警车,安排了人押送他回去,“带这个小姑娘去公安局一趟。”
一小时后,京海市公安局。
审讯室里,桑皖茫然地坐下,又茫然地抬头看着眼前表情凝重的几个警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安欣被局长叫过去了,现在不在这里,桑皖没了还算是比较熟悉的人,顿时很没有安全感,任凭警察问什么她都不说话。
警察:难搞哦。
另一边,安欣被局长提溜进了办公室。
“这起案件的影响极其恶劣!简直让我们公安局无地自容!要是不查出来前因后果,咱们公安局就都别想干了!”局长气得一句话喝了四口水,还冷静不下来。
“还有你,安欣,”局长调转矛头,安欣则低着头不敢出声,全当自己是个哑巴,他今天这种行为完全违反了纪律,局长批评他也是应该的,“你看看你今天,完全失去了理智!贸然闯入警戒线!多危险!万一那个凶手是个亡命之徒怎么办!”
“就算你是个警察,也不能不听指挥!你这样让其他人怎么开展工作!扰乱了所有的秩序,简直是胡闹!”
安欣很想说,看到桑皖那一双眼眸,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做警察的,其实不应该对案件当事人生出怜悯之类的情感,但他不但生出了,还任由这种情感蔓延,最后让他贸然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