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绣阁兰香
林栖阁的暖阁里,日光透过菱花窗,筛下细碎的金屑,落在墨兰膝头的绣绷上。
她垂着眸,素手拈着银线,一针一针往素绢上绣。绣的是株并蒂兰,墨绿的叶片舒卷,两朵浅紫的花苞相依,线缝里似有若无的淡香,是她悄悄渡了点木系灵气进去——这灵气养出来的花,便是绣在布上,也像要开活了。
“姑娘,茶来了。”
云栽端着青瓷杯进来,刚走近就顿住脚。阳光落在墨兰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影,她捏针的手指纤细白皙,指尖划过绢面时,连绷子上的丝线都像跟着颤了颤。
“姑娘的手,真是能让花活过来。”云栽把茶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声音轻得怕惊着她。
墨兰抬眸笑了笑,眼尾弯出浅弧,肌肤在日光下白得像雪:“不过是绣得多了。”
话音刚落,露种掀着帘子进来,手里捧着个青布账本,脸上带着喜色:“姑娘,庄子上的账送来了!这个月姚黄、魏紫卖得好,京里的勋贵府第订了二十盆,还有城南的花楼,要了十盆绿萼梅,光是这几项,就赚了三百两银子!”
墨兰接过账本,指尖拂过“姚黄”“魏紫”的名字。那是她在京郊置的庄子,种的都是些稀罕花木——牡丹要最名贵的姚黄魏紫,梅花要冰肌玉骨的绿萼,兰花更是养了墨雪兰、素心兰这些难伺候的品种。前世在末世,她靠木系异能催活植物换物资,今生不过是把本事用在了正经地方。
账本上的数字一笔笔清透,墨兰看了两眼,随手放在小几上。三百两,对如今的她来说,不算什么。庄子里的花长得旺,每月的进项,早够她自己攒下丰厚的嫁妆,不用像府里其他姑娘那样,全靠主母或生母置办。
“姑娘,您这庄子真是个聚宝盆!”露种凑过来,压低声音,“周嬷嬷说,连大娘子院里的刘昆家的,都托人来问,能不能匀两盆魏紫给大娘子赏玩呢。”
墨兰没接话,指尖又落回绣绷上。正绣到并蒂兰的花芯,要换金线时,帘子又被掀开,林小娘的声音传了进来:“墨儿,你可听说了?吴大娘子明日要在马场设宴,说是请了京里好些姑娘公子,你可得……”
她话说到一半,看见小几上的账本,脚步顿住了。
林小娘走过来,拿起账本翻了两页,指尖微微发颤。姚黄、魏紫、绿萼梅……这些名字她听过,都是京里千金难买的花木。再看那进项的数字,一页页记着,比盛纮给她的月例多了不知多少倍。
“这……这是你庄子上的?”林小娘的声音都变了调。
墨兰放下针线,点头:“前儿让露种去盘的账,庄子里的花刚出了一茬。”
林小娘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她这辈子,最苦的就是手里没底气。当年进盛家做妾,身无长物,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这些年靠着盛纮的宠爱攒些体己,可终究是“妾”,手里的东西随时可能没了。她怕墨兰也走她的老路,怕女儿将来嫁人,手里没嫁妆,在婆家抬不起头,所以才急着让墨兰去吴大娘子的宴上露脸,盼着能攀个好人家。
可现在看着账本上的数字,看着墨兰平静的脸,她突然就松了口气。
“娘以前总怕你像我一样,手里没粮心里慌。”林小娘坐在墨兰身边,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哽咽,“你爹虽疼你,可你是庶女;我虽为你谋划,可我这身份……终究给不了你多少底气。如今你自己有了这本事,有了这些进项,娘就放心了。”
墨兰看着小娘发红的眼眶,心里软了软。她握住林小娘的手,那双手常年绣花、算账,指腹有些薄茧:“小娘,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要的,从来不是靠旁人给的底气。”
林小娘吸了吸鼻子,突然笑了,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心思比谁都细。以前娘总逼你去那些宴会上应酬,总怕你错过好姻缘。现在看来,是娘瞎操心了。”
她把账本放回小几上,语气里少了之前的急功近利,多了些释然:“吴大娘子的宴,你若不想去,便不去。娘不逼你了。你自己有本事攒下这些家当,将来便是嫁个寻常人家,也能过得舒心;若是嫁得好,这些更是你的底气。娘以前总怕你像我一样,现在才明白,你比我强多了。”
墨兰心里暖融融的。前世在末世,她见过太多为了一点物资互相残杀的人,今生能有小娘这样,纵然有私心,却真心为她打算,已是难得。
她拿起绣绷,指腹拂过那朵并蒂兰:“小娘放心,我有打算。”
林小娘见她胸有成竹,便不再多问,只笑着说:“你有打算就好。娘去让厨房给你做你爱吃的莲子羹,下午天暖,你也别总闷在屋里,去园子里走走。”
待林小娘走了,暖阁里又静了下来。墨兰放下绣绷,从荷包里摸出一支玉雕兰簪。簪身是羊脂白玉,雕的也是株兰,簪头刻着个极小的“琪”字——是上次宫宴上,赵琪塞给她的。
她指尖摩挲着那个“琪”字,心跳微微失序。前世见惯了生死,她本以为今生不会再为谁动心,可赵琪那句“我会护着你”,却像一缕暖阳,照进了她早已习惯孤寂的心里。
只是她如今有自己的底气,不再需要谁的庇护。这簪子,她收着,不是因为想攀附王爷,只是……想留着这份难得的温暖。
窗外的腊梅开得正盛,香气顺着窗缝飘进来,和绣绷上的兰香混在一起。墨兰把簪子放回荷包,重新拿起针线。阳光正好,花香正浓,她的日子,也该像这并蒂兰一样,凭着自己的本事,开得稳稳当当,热热闹闹。
基本上是忘了一些具体的剧情,今天大致上看了看,还是决定下个月开始,每天都更把它更完。还是不太想烂尾,就狗尾巴先续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