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瀚号的事件后,星瀚号展出被及时叫停。
不知是不是上天也在叹息,刚刚还晴朗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
中森宅
青子此时看着电视的报道,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真相。
中森青子“好,我知道了。”
嘟——
快斗端来一杯温水递过去的同时坐在青子身边,待青子喝了口水后,再开口询问。
黑羽快斗怎么样?
中森青子是真的。
中森青子婷奈查了他的资料,他女儿一周前被跨国走私集团带走,对方逼他去偷星轨钟里的名单。
黑羽快斗所以,现在能同我细说了吗?
闻言青子抬眸,两人都没移开视线,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半晌,青子才听见自己说了句。
中森青子可以。
电视里的报道还在继续,青子此时把它调成了静音,慢慢起身来到窗前。
中森青子我其实,并不是中森家的亲生女儿。
工藤昕安.我姓工藤,叫昕安。
工藤昕安.这是爸爸给我取的名字。
黑羽快斗工藤优作?
工藤昕安.是。
十一年前——
老巷的青石板被夏日的雨浸得发亮,墙根的青苔绿得发腻。
六岁的女孩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踮脚望着巷口。
新一你在这里等哥哥,哪也别去。
昕安好~
她扎着两个小辫,裙摆沾了点泥,却不妨碍她时不时歪头笑一下,辫梢的淡蓝色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晃。
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蝉鸣在树梢扯着嗓子喊,直到一阵陌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后领就被猛地攥住,天旋地转间,一块带着怪味的布捂住了口鼻。
她拼命蹬腿,手里的桂花糕摔在地上,沾了泥水。
昕安(哥哥——)
喊声被死死闷在喉咙里,最后只剩模糊的呜咽,黑暗涌上来时,她只隐约的听到一声,“gin”。
再睁眼时,是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冰冷的铁栏杆,消毒水混着血腥味的空气。
那时她发现有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那便是白樱,她们抱在一起彼此保护,无数个日夜里,皮鞭落在背上时火辣辣的疼烧到骨头里。
那时她便学会了在疼到发抖时咬住嘴唇不出声,学会了在黑暗里睁着眼数墙上的霉斑,但她没有放弃,她一直在想办法逃走,也相信家人一定也在找她。
但奇怪的是,每次当她醒来时,身上的伤口都能好个大半,但白樱却表示并不知情。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总在暗处给她递伤药的女人,塞给她一把生锈的小刀。
“往南跑,别回头。”
女人的声音压得很低。
昕安与白樱一起,在暴雨夜从通风口爬出,爬过满是灰尘的管道,浑身被刮得血痕累累也不敢停。
终于跌跌撞撞冲出那栋像牢笼的小楼,雨砸在脸上生疼,她刚要往亮着灯的街角跑,后背突然被狠狠一推。
白樱.小安!
身体失控地扑向马路中央,刺耳的刹车声撕裂雨夜,倒地的瞬间,她看见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停在路边水洼旁,鞋跟尖得像淬了毒的针。
雨水混着血糊住了视线,那抹红在眼前晃了晃,最后沉进无边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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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昕安.当我醒来时在医院,已经失忆了。
工藤昕安.陪在我身边的是中森阿姨。
黑羽快斗所以,你跟她回了中森家。
工藤昕安.嗯,一年后的一天,妈妈带着我去她将要演出的场地。
工藤昕安.那天雨下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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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摆动,却赶不走倾盆的暴雨,车窗外的世界被白茫茫的雨幕揉成一团模糊的色块。
青子妈妈,雨好大呀。
后座的女孩攥着手里的荧光棒,声音被雨声和引擎声裹得发闷。
驾驶座上的女人回头笑了笑,眼角的亮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了闪。
中森樱等会儿到了剧场,妈妈跳完舞就带你去吃草莓蛋糕,好不好?
青子好~
红灯跳转成绿色的瞬间,女人轻轻踩下油门。就在车头刚探出停止线的刹那,一道刺眼的远光灯从右侧暗处猛地射来,伴随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
一辆黑色轿车像失控的野兽,带着毁天灭地的冲劲撞了过来。
砰——!
剧烈的撞击让车身瞬间扭曲,安全气囊弹出的瞬间,青子只听见妈妈短促的惊呼,随后便被剧痛和黑暗吞噬。
耳边是金属撕裂的尖啸,雨水混着什么温热的液体砸在脸上,黏腻得让人心慌。
再次睁开眼时,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记忆的闸门。
冰冷的地下室,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手腕上反复磨破的勒痕,还有那双停在眼前的红色高跟鞋……
那些被遗忘的片段如潮水般涌来,带着尖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青子妈妈……
她哑着嗓子喊,却没有人回应她。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总爱笑着揉她头发的女人,永远留在了那个暴雨倾盆的路口。
而彼时还在警局忙碌的中森警官手机里还存着要给妻子发的“等我忙完就过去”的消息。
两周后。
青子爸爸,我们搬家吧。
中森银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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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昕安.妈妈去世后,我实在不想再看到爸爸每天憧憬生情的悲伤表情。
工藤昕安.所以在妈妈走的两周后,我提出了搬家,来到了这里。
工藤昕安.这十年我也一直在关注家里的事。
工藤昕安.我从博士那里知道了哥哥的遭遇。
工藤昕安.后来,在你扮成怪盗基德后,我无意当中去调查这件事情,才发现了妈妈的身份。
工藤昕安.才知道多年前的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组织精心策划的“清除”……
窗帘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青子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方才说出口的那些字句,仿佛还悬在空气里,带着雨的潮气。
快斗就站在青子身后半步的地方,很久没有说话。客厅里除了电视,只开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晕落在快斗肩头,却照不进他眼底那片沉沉的暗。
快斗望着青子的背影,她的肩膀比记忆里更瘦了些,原本高扎的马尾现在随意的垂在背后,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一株在夜色里独自承受风雨的植物。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久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与窗外渐起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忽然,“哗啦啦——”的声响划破寂静,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玻璃窗上,瞬间连成一片水幕。雨势来得又急又猛,和多年前那个夜晚一模一样,带着要把整个世界都淹没的架势。
青子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沉重的氛围——“反正都过去了”这几个字已经抵在舌尖,她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张开嘴,身体就被一股温热的力量紧紧裹住。
快斗的怀抱很稳,带着干净的沐浴香,双臂收得很紧,仿佛要将她嵌入骨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肩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混着窗外的雨声,低低地钻进她耳朵里。
黑羽快斗.没过去……在我这里,都没过去。
青子的睫毛颤了颤,积攒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她抬手环住男孩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任由那些被强行压下的委屈与疼痛,随着雨声一起,无声地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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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町
闪电撕裂夜空的刹那,柯南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滚烫的皮肤上。
窗外的雷声震得窗棂发颤,暴雨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而凶狠的声响,这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捅开了记忆的锁。
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也是这样,他攥着妈妈给的钱,穿过巷口去买妹妹最爱的冰糖葫芦。
临走时妹妹还举着半块桂花糕,糯叽叽地说。
昕安哥哥快点回来,我等你呀。
可当新一举着两串裹着晶莹糖衣的糖葫芦跑回来时,巷口空荡荡的,只有那块咬过的桂花糕掉在青石板上,被骤然而至的雨水泡得发胀,米白色的糕体混着泥点,狼狈得让人心慌。
“妹妹不见了。” 爸妈红着眼眶说这话时,他死死咬着嘴唇,没掉一滴泪。后来他们说妹妹“不在了”,他还是不信。
夜里他会偷偷跑到巷口等,数着墙上的砖缝,数到和妹妹分开那天一样的数字,总觉得下一秒就能看见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小身影,举着桂花糕朝他笑。
这种莫名的笃定,像根系在骨血里的藤蔓,哪怕过去十一年,也从未枯萎。
新一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直到最近青子的出现,女孩转身时露出的侧脸轮廓像极了记忆里的妹妹,尤其是笑起来时,和他藏在旧相册里那张五岁生日照上的妹妹,一模一样。
柯南专门问过青子,她也才16岁,比记忆里的妹妹长高了许多,却总在低头看书时,无意识地用指尖卷着发尾,那小动作和小时候的妹妹如出一辙。
又一道闪电亮起,照亮柯南紧攥的拳头,指节泛白。
他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雨幕里的世界模糊一片,像极了十一年前那个让他心慌的午后。
他望着楼下被雨水冲刷的街道,喉间发紧,会是她吗?
中森青子……昕安……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窗外的雨势,再也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