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惑趴到了炕上,搬着柳颜的胳膊,把她转向了自己,程惑摸上了柳颜的鼻尖……没气了。
他低头看着柳颜,她面容安详,嘴角还带着笑,不知道她在梦里看见了什么,她就像是睡着一样。
程惑不知道,也猜不出来,他只觉得通体发寒,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们几人死得情况越来越奇怪了,杀他们的东西也越来越强大了,从曾经的可以看见的东西,变成了现在这样,他们两个大活人在屋子里坐着,柳颜却死在了他们的身边,无声无息,她是怎么死的,那怪物难道会如梦……如梦!程惑惊出了一身冷汗,上一次他在梦里看见了那团黑雾和那些眼睛,如果不是朱笛叫醒了他,他会不会也死在梦里?
那朱笛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身份?如果他被邪神附身了,又为什么要叫醒自己,没有道理,没有逻辑!假如朱笛是人类,可……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控制怪物来杀我?为什么为什么?!不……每两个人之间都有死亡间隔,是不是怪物在杀死一个人之后会隔一段时间才能杀人?
慕白程,程惑,怎么了?
程惑被慕白胆子声音唤醒,他咽了一下口水,从柳颜的身边离开,坐回了炕边。
程惑人没了。
他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可是他控制不住,朱笛和自己能发现怪物杀人的限制,别人肯定也能发现,比如田东和王艳,他们有两个人,还是情侣,只要他们两个想,其他人单打独斗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慕白啊!
慕白猛地退到了墙角,眼睛开始充斥红血丝,一声一声地倒着气。
程惑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柳颜,又看了一眼疯了的慕白,他不禁思考,是没有痛苦地死更好,还是不断地挣扎求生,在死于生的界限踌躇更好,他分不清。
他本想联合慕白一起生活,这样对上别人和邪神之后才有活下来的可能性,可慕白每次看见柳颜尸体都会变得疯疯癫癫的……他也不是不害怕,别人也不是不害怕,可慕白的反应真的过于害怕了,虽然这跟自己和柳颜不熟而她们两是同学有关系,但她如果不能清醒过来,在这个村里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程惑站起来,走到慕白的身边,把她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慰着,这次他比以往都要有耐心。
程惑别哭了,柳颜没了,但我们还活着,我们要想办法活着出去,好吗?
慕白的眼睫毛湿透了,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听见程惑的话后,泪流得更多了。
慕白你不会抛下我的,对吗?
程惑嗯。
慕白你为什么不抛下我?
程惑因为,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
程惑不想告诉慕白自己的发现,慕白虽然看着没有杀伤力,但他依然记得第一个晚上他来查看消息的时候慕白抓着自己时的力气,非常大,他不敢低估人在崩溃时的爆发力,如果濒临死亡,他不敢保证慕白不会对自己出手,就像他同样不敢保证不会对别人出手一样。
面对程惑这么敷衍的说辞,慕白竟然没有继续问下去,她把头靠在了程惑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程惑就当慕白相信自己了,他空出一只手来指了指炕上的柳颜的尸体。
程惑既然她的死亡时间没有变,那咱们两个的死亡时间也肯定没变,要不要我把她挪到炕角,你上去躺一会儿,我看你状态不太好。
慕白不……不用了,我们出去看看吧,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慕白低着头不敢正眼去看柳颜,她躲在程惑的身后,瞥了柳颜一眼,就再也不敢看过去了。
程惑我自己去吧,我看你的样子……真的不太好。
岂是“不太好”可以形容的,简直是太不好了,摇摇欲坠都快要站不稳了!如果不是柳颜还躺在炕上,程惑都要怀疑邪神要杀的人是慕白了!
慕白不!我不要在屋里待着,带我走好不好?
慕白用祈求的语气说着,如果拒绝了她,程惑毫不怀疑她会当成哭出来。
这点程惑很疑惑,慕白和柳颜是好朋友,为什么在柳颜死后慕白对她的尸体这么恐惧?难道不应该陪朋友最后一程吗?在柳颜活着的时候那么依赖她一步也不想离开,在她死后又不敢在她的身边停留一秒,这太奇怪了,但程惑也不想问,这是她们两个的私人恩怨,只要不影响自己,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但和慕白交心是肯定不可能了,连相处多年的朋友都是这个待遇,更别提自己这个半路认识的人了,不过看慕白的精神快要崩溃的样子确实不适合再在屋里待着了,出去走走也好,凌晨四点,天还没亮起来,一个人在外面走心里也是有点发怵。
程惑好,那你跟紧一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