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巨大的哈欠。起床拉开窗帘,不想被那阳光刺了眼。
他懒散的拖着鞋子出了房间,客厅里只有萧白羽一个人。萧梦吟跟朋友出去逛街了,莫琳在楼下的院子里照顾她的那些花。
萧亦叼着一块面包回了房间,萧白羽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背后,冷冽又严厉,仿佛要把他看穿了。
萧亦伸手去够钥匙,正准备打开他书房柜子的最上层。他的手在离锁不到一毫米的地方停下,他注意到,那锁被人撬了。
他的右眼皮狂跳,颤抖着手拉开柜子,果然,他的那稿子不见了。
萧亦冲出房门,双眼死死的看着萧白羽,开口质问。
萧亦我的稿子呢?
萧白羽放下手里的报纸,身上散发出一股自信的味道,这是那男人身上永不褪去的痕迹。
萧白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亦你别装傻!
萧亦怒了,这男人是把他当傻子吗?除了他,还有谁会无缘无故撬他柜子的锁,看他的秘密?
萧白羽你说的是这个吗?
萧白羽漫不经心的从背后拿出几张雪白的纸,白底黑字十分可疑。萧亦定睛一看,那分明就是他的稿子啊!
萧亦把他还给我!
萧白羽冷笑一下,刷刷两下,把那稿子撕了个粉碎,雪白的纸片落下,像极了冬日里的雪花。
萧亦你!
他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脾气了,平时他装的再怎么冷漠,现在全部破功。那可是他整整两个月的心血啊,就这样在他爸爸的手里毁了。
萧白羽我说过多少遍了,叫你不要写这种无用的东西,你是不是又偷偷和魏陵那不学无术的小子联系了?
萧白羽写歌写歌,以前就只知道唱歌写歌!
萧白羽学习成绩那么差,还想继承我的家产?
萧亦谁想要你的东西?我只想写歌,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萧白羽整天搞这些没用的东西,那我的那些公司怎么办?
萧白羽你可是要去创业的呀!
萧亦创什么,我的梦想是音乐!
萧亦凭什么你支持姐姐跳舞,却不支持我做音乐?
萧白羽你要是有你姐姐那样的天赋,那样的成绩,我会阻拦你吗?
萧亦觉得他脑子都要炸了,不想再与他纠缠,转身跑出了家。
莫琳早就听到了他们的吵架声,自知没有办法阻止,就看着萧亦跑了出去。转身叹了口气,上楼去劝萧白羽。
尽管是周末,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不想刚走了两步,魏陵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魏陵哥啊,那首新歌的歌词你写出来了吗?我这边已经有好咯。
萧亦没办法,稿子被我爸撕了。
魏陵哈?我记得这是他撕的第五份稿子吧?
萧亦我回学校再写,你俩等着吧。
魏陵唉,算了算了。
魏陵挂了电话在电话那头叹气。
魏陵唉,这父子怎么整天吵来吵去啊?
魏陵没救了,两个暴脾气。
不知不觉,萧亦已经在大街上溜了很久很久了。太阳爬到了头顶,萧亦觉得饿了。
他揉着肚子走进了街旁的一家面馆,午饭时间,面馆里满满当当。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置,却在桌对面看到了一个极不想看到的人。
萧亦哟,大少爷也会来这种低级的餐馆啊?
司徒衍那像你这样暴发户的儿子,也会欣赏这种面吗?
自己的话被对方轻描淡写的退回来,萧亦很是无语。周围也没有位置可坐了,他只能安慰自己:忍一下就是一顿饭的时间。
他点的是一碗素面,他极爱吃这种素面条。吸溜吸溜一碗面下肚,他竟觉得自己没有吃饱。
萧亦再去点一碗吧。
看着萧亦又端回来一碗满满的面条,司徒衍半好笑半调侃的问他。
司徒衍怎么?人小肚子大啊?
萧亦我人他妈也不小了吧?
司徒衍夹起旁边碟子里放的泡菜,放进嘴里嘎巴嘎巴的嚼了好一会儿,眯着眼睛。
司徒衍知不知道说脏话很没礼貌?
萧亦简直吐血,这家伙是真把他当成好学生了吧?
萧亦我不是像你这样的好学生,学霸。
萧亦坏学生是没有礼貌不礼貌之言说的。
司徒衍你就真甘心当个废物?
萧亦那又怎样?我本来就是个废物。
萧亦干啥啥不行的家伙,没有必要去努力。
萧亦这个悲观主义者,不知道此时此刻抽了什么风,演技突然掉线了。
萧亦反正他们都不把我看在眼里,我为什么还要努力?
司徒衍愣了好一会儿,眼里突然有一丝笑意。
司徒衍不装了?
萧亦突然噎住了,自己的演技刚才好像掉线……
况且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一直在掩饰自己性格的?他查过自己?
司徒衍化成碎片的东西也是可以拼起来的,傻子。
说罢,他起身离开,走进了面馆外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里,引得周围的姑娘阵阵尖叫。
这家伙居然还会鼓励人?
萧亦越想越不对劲。等等,他刚才是在骂他傻子?
去你的司徒衍,我就知道他这人没好心!
萧亦愤愤的想。
碎片又不是拼图,碎了就碎了吧,那是没有模型的。
他又想到了今早上那像雪花一样的纸片,散落在空中的碎屑。唉,大不了我回学校再写一张吧。
萧亦面前的碗也空了。他走出面馆,回头看了看他坐的位置。本是想检查检查有没有什么遗漏,却无意中发现,阳光洒在那两个空碗上,竟有点唯美。
鬼使神差的,他拿出手机拍下了这幅画面。
不过等到他回到家了才觉得傻,他拍两个空碗干嘛?
但他却不忍得删,原因他也不知道。
留着就留着吧,反正一张照片也不占多少内存。
白底黑字的碎片像雪花,唰啦啦的落进了他的世界。
他不认为会有人来帮他揭下脸上的面具,至少在这段时间不会有。
悲观主义者不会相信任何人,甚至连自己也不会相信。
然后他们就这样固执的站在狂风四起的冰雪里,等待着所谓的救赎者,等待着那个所谓的破镜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