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接连一周,楚红衣都没再去竹林。本以为容姑姑会问上两句,却未料她什么也没说,仿佛无事发生一样。
楚红衣当然不会因为启晟一通无名火就真生了他的气。
好吧,其实她也没资格生气。两人本就身份悬殊,他会出言轻贱她也属正常,只是她不愿被人随意轻贱而已。
原本只是正好手上不得闲,先晾启晟几天。后来想想,自己与他不过是一时交集,如今各归各位,似乎也挺好。
楚红衣心里有自己的盘算,没心思把太多精力放在别人身上。
江山社稷的事,若启晟自己都不敢放手一搏,她想帮也帮不了。
这一周的时间,楚红衣一直没闲着。她用竹子做了许多器物,通过小六子的关系拿去换钱,顺便也让他帮着淘回来不少书。
乱世之中,无人能安心读书,书反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随便一两银子都能买回一大箱。
楚红衣以前没正儿八经读过书,只是跟着父母兄长走镖时识过字,会一些简单的算学。
几十年间争战不断,普通人家连安身立命都是奢望,哪里还有钱让孩子读书习字,便是男儿也未必能识字,像楚红衣这样已算难得。
可楚红衣觉得只是识字还远远不够,她行过万里路,知晓山河壮阔,也明白“学识决定眼界,眼界决定格局”的道理。
她以前不想被局限在闺阁之中,如今更不想认命在宫闱之内。
想要不累及家人,寻找到安稳逃离的办法,并且能够隐姓埋名在江湖上立足,就必须要学更多的东西,想更稳妥的计划。
反正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去想办法和做计划,楚红衣不急。
是夜,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宫中早已宵禁。
楚红衣坐在昏暗的烛光下,手中拿着竹篾,专心编着棋笥。
嗒嗒嗒……
房门突然被叩响。楚红衣看了看更漏,已经是夜半三更时分。
楚红衣谁?
楚红衣停下手中的活计,将一旁的蔑刀握在了手中,轻手轻脚走到门边。
启晟我……
门外回话的是个男人,声音压得很低,只回了一个字,可隐隐有些熟悉的声音却让楚红衣愣了愣。
楚红衣你是谁?
楚红衣素来警觉,大半夜有男人到访,不管熟不熟悉,她都不可能掉以轻心。
启晟我,启晟,快点把门打开!
楚红衣犹豫了一瞬,还是打开了门,将人让进屋来,又探头出去看了看,见左右无人,赶紧合上了房门。
楚红衣太子殿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启晟你还有脸问我!
启晟一进屋就板着张臭脸发起了脾气。那语气一如既往的欠揍,听着还有几分委屈。
楚红衣我又怎么了?不是没烦您了吗?
楚红衣不知道这家伙又抽哪门子疯了,竟还敢偷偷跑上门来找不痛快。
启晟谁允许你擅作主张的?
楚红衣嗯?
启晟嗯什么嗯!我是嫌你又丑又烦,可又没让你不来竹林陪我练剑!
楚红衣这样啊,知道了。
楚红衣知道这家伙就这德行,也不争辩。
启晟你!
见她这幅模样,启晟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再大的脾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发作了。
启晟算了,本宫大人大量,不和你这小女子一般计较。
启晟说着,不客气地做到了桌前。
楚红衣您专程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楚红衣也懒得客套,坐回之前的位置,一边编着棋笥,一边与启晟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