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三）

目力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黑暗，灵魂进入堕天录的科里森环顾四周，发现了不远处的一个光点，他奋力向那里跑去。

果然，黄泉的魂魄就在那里，他被铁链锁在维度空间中间的一片空地上，周围被一圈火焰包围，火舌肆意舔着黄泉瘦弱的身体，但他就像感觉不到痛，只是紧紧抱住头，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着。

在维度空间里，堕天录的使用者就是上帝，可以任意在其中制造真实的幻象。黄泉大概是被堕天录的作者以绝对实力压制，导致他无法发挥自己的能力……科里森这样想着。他用意念勉力抵抗着这里的幻象，火焰不情愿地分开一条道，他掐准时机冲进了火海。

“别……别再过来了！”黄泉忽然大喊，科里森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发现黄泉不是在说他——在周围肆虐的火焰中，有怨灵在穿行，若隐若现，然而它们都瞪着怨恨的红眸，看向中央的黄泉。

“他们是谁？”科里森疑惑地看向黄泉。

“先人……威尔榭家族的先人……被堕天录唤起过……”黄泉神志不清地喃喃着。他当然知道他们是谁，亡灵军团中每个威尔榭族人的名字他都清楚。

亡者在被拉回生者的世界后，就很难再回去，有许多亡灵回归后想尽办法求死，但至多是耗尽力量，只留下清醒的意识在人间徒受痛苦。在黄泉召唤完亡灵军团之后，这些亡灵也永世不得安息，因此他们不灭的恨，是对黄泉的一大威胁。

怕吗？他黄泉都在亡者之国走上一遭了，有什么可怕的？复活后他一直在用这个想法麻痹自己，但那时还有复仇的信念支撑着他，而现在只剩下心灰意冷的麻木。

他的确害怕，但不是怕那些亡灵——它们的怨恨倒是对他最好的惩罚——他怕的是自己无法面对科里森。

科里森这时也认出了家族中的一些先辈，其中一个块头较大的亡灵看到科里森，便不再在火焰中流窜，科里森立即认出，这是南登.威尔榭，后者静止下来，用无神的眼睛看向科里森：“你……是威尔榭家族的后人？也得到了堕天录的认可？”

科里森有些紧张地点点头，然而他的祖先并不领情：“那你就不要打扰我们的复仇！这个人，他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

其他几个亡灵也纷纷停下，悲怆地哭诉着，然而它们凄厉的目光并未从黄泉身上移开。科里森的心思却不在它们身上，他扫视着一众威尔榭，最后锁定了一个面孔，大步走到他面前：“不可饶恕之罪？最先把这个祸根带来的不是你吗？”

他暗自庆幸着，当初自己和欧尼在墓地那里看了一眼遗照，同时满意地看到那个亡灵的表情变得慌乱：“你……你在说什么……”

“你，是最早把堕天录带到威尔榭家族的人！你还把堕天录留在了墓穴里，”科里森直直的看向他的祖先，“所以，你有什么权利评判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