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沈月在清的眼中第二次看到了情绪。
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而是……
“轻松。”林清如是说。
“那为什么是轻松？”沈月斜靠在课桌上问。
“你想想，这就像是你在水底，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突然有人拉了你一把，把你拉上来水面的那种感觉。”林清抬起头看着沈月的眼睛。
突然有了一个坚实可靠的肩膀，可以帮你分担一切重量。
“对了，我当时的表白，你答应吗？”沈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
“当然。”林清笑了，抓住沈月的手指。
林清在那之后以“沈月朋友”的身份住进了沈月家里，两个人在高二下学期一起攒够了清剩下两学期的学费，高三那一年清自学补上了之前没有好好学习的课程，在高考时也考出了一个还算满意的成绩，打了个很漂亮的翻身仗。
两个人考进了同一所大学，那所大学虽然不是名牌大学，但也算很不错了。
“你大学想学什么专业啊？”那天下午沈月在看书的时候，林清躺在他的大腿上抬起头问。
“我想学心理学。你呢？”沈月看着电脑上的分数，转了转手里的笔。
“行，我陪你。”林清坐起来从后面抱住沈月，后者转头给她一个吻。
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肯定的支持，已经是两人习惯的相处模式。
两人顺利的进了同一所大学，被分到了同一个班，同一个寝室。
学习生活很忙碌，但是，林清觉得，有这个家伙陪着，好像无论多累都能坚持下去。
两人都没有问对方的原因，但彼此都心知肚明。林清是想让别人不要像她这样痛苦，而沈月则是为了治愈她。
都说医者难自医，更何况是心理医生，每天都要接触各种各样的病人，沈月实在不放心林清一个人去当医生。
大学毕业之后，两人进了同一家医院，林清稍微优秀一些，所以她的诊室和沈月隔一个楼层。
某天中午，林清在十二点准时给沈月打电话，可是打了两次都没有人接，她立刻意识到时出事了。
她飞奔下楼，中途撞到了一个人她也没管，直到跑到沈月的诊室才停下来。
更准确的说，是呆住了。
沈月的诊室门口围了一圈人，地板上还有血迹正在往外扩散。
林清不顾一切的拨开人群走到最里面，看到的景象直接让她腿一软。
沈月躺在地板上，胸口被人捅了两刀，有一刀直接插入了心脏。
林清跑到沈月的身边抱住她，他还有一点呼吸，看到是林清，她笑了笑。“亲爱的，你来了啊……”
“你别说话，保存着体力，我马上叫救护车来。”林清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但无论怎么掩饰，还是听得出慌乱。
“没用的……”沈月还是坚持着要说话，“我已经，流了太多血了，应该是救不活了吧……”
“你别说话，别放弃，肯定有办法的，肯定有办法的……”林清不断的安慰着沈月，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这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在安慰自己。
沈月抬起头，他在清的眼睛中，第三次看到了情绪。
是害怕，还是悲伤？
可能都有吧。
他的嘴唇又动了动，林清马上低下头，把自己的耳朵凑到沈月的唇边。
“林清，对不起啊，说过要陪你一辈子的，可能要食言了……”
“你别这副样子看着我，我知道自己活不久的，但是，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如果我在地狱太早看见你，我一定会再给你加两刀，就像我现在这样，你听见了吗……”
沈月痞里痞气的笑，但林清一点都笑不出来。她只感觉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沈月皱了皱眉，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想帮她擦掉眼泪，但被林清制止。
他又费力的开口，“还有啊林清，我的葬礼上，你不许哭。你哭的样子不好看，要多笑笑，听懂了吗……”
“还有啊，”
“我好爱你。”
沈月费力的抬起头，在林清的耳边落下一吻。
最后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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