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行些陌路的,夕固然是明白,
但他不愿意,也不懂这究竟是怎么的陌路,
前几日,比来找夕说村上的杺姐走了,说是要去五十里外的木庄寻些事情,
“伊大概是因为一个人太孤单了罢,所以打算去木庄找些事和人,况且伊就与咱三个人熟知些,虽然也算不上朋友,但也是见面能问个好,说句话的正常同乡关系”
“终于是连如此的关系都不是,伊是去寻德累姆的”夕一面说着,一面打开窗户,腐断的窗框下生着一株淡黄色的花,伊的前面全是雪,一层一层的蔓延到新村枯松树林里,夕不自觉的从那三角形的两孔下的方块里呼气一口白雾,
“伊的前面权是雪,走的是陌路”
“怎么……杺姐也不好过……前几年的分家……唉,惨,最后连朋友也不剩了”
比说着这些,便将那闪着光的灰色的眼看向那新村枯松树林里,
兴许是又过了多久,但总归不是太久,比急急忙忙的找到夕,
“夕,夕……呼呼”
比把那黄瘦的手撑在膝盖骨上,大口的喘着气,
“怎么了,慢点说,不着急”
夕看着比,递给他一杯茶水,
“雪融的花茶,香的很,就是那窗下的那淡黄色小花”
“呼,呼……姐儿……”比一口说着,一口喝着淡黄色小花的融雪水泡的茶,右手伸到那腰下的满是布丁的布袋子里掏着什么,
“这是杺姐托人写得,从木庄寄回了的”
夕看着那封信,缓缓的把窗户打了开来,腐断的窗框下的淡黄色小花同那融雪一齐成了茶,只有那新村枯松树林的刺,歪歪斜斜的似鬼睐眼的眨,
“我看看……”
夕接过信来,久久没有说话,直呆呆的立在那里,嘴里似在低语什么,
“什么……”夕大声问道
“说了什么?杺姐在那边怎么样?听说木庄的人总是阔的,对人也是友善和睦的多的,想来姐已经吃上白米面,喝上肉糜荤,和那些友善和睦的人有说有笑的……――夕!”
比突然中断下来对夕大吼道,
“伊死了……伊死了”
比瘫坐在地上,夕也呆呆的站着没有动,雪融的淡黄色小花泡的茶散着弥弥的香,屋檐上凝结的冰柱滑落在腐断窗框的淡黄色小花的土里,似是伊的墓碑,晶莹剔透的反着昏黑色的天与屋里沉默的光,雪融的净了,路上没有任何生机,只有那雪融的淡黄色小花泡的茶散的弥弥的香,
新村枯松树林依旧呆呆的立着,直到第二日的晨光从那歪歪斜斜的枝与刺里透过,
“伊死了!――我们连朋友都不是!姑且只是一个陌路的同乡”
临了,比和夕告了别,说是想到新城里转转,他已经好久没回去了。夕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比只是想找个地方去压抑自己的感情。
新村的雪没有完全化完,在比走后的不久后,兴许是又过了多久,但总归不是太久。夕也打算出去走走,他想去木庄,去见杺姐一面,给她烧点钱。夕是不相信这些封建的做法,可他仍然去了。他看着歪歪斜斜的新村枯松树林,低着头,顺着那满是雪的路,径直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