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记忆是零散的，但这些零散的记忆已经足够成为埃米尔每晚的噩梦，在这些光怪陆离的梦里，有向他扑来的饿狼，不过最近又多了冰冷的治疗机械，那些机械比恶狼还可怕，至少现在是这样
埃米尔知道自己有很大的心理疾病，不然那些心理医生也不会做出用机械治疗这么极端的决定，也正因为如此，他十分惧怕那些心理医生，除了……那个人
“面包……好香”
艾达端着餐盘，听见了埃米尔的声音，他刚刚接受了治疗，现在正在熟睡。而艾达作为心理医生们的代表，过来探望病人
睡着了都能闻到香味吗……艾达笑了笑，轻轻放下餐盘，怕惊扰了他
“艾达……好熟悉……喜欢”
他在叫我的名字？艾达有些疑惑，病人的声音唤起了她的回忆，她记得以前有一个男孩，害怕时像一个炸毛的犬类，可爱的样子激起了她保护的欲望，不过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艾达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无意识的埃米尔抓住了
真的是他！
“艾达……”埃米尔依旧紧紧抓着她
艾达弯腰轻抚他的额头，似是替他遣去梦魇
果然，埃米尔眉头不再紧锁，手上的力道也轻了许多，她轻轻松开他的手，并在面包旁留下了纸条：减轻患者埃米尔的治疗强度
她知道埃米尔怕那些机械
从埃米尔积极配合治疗来看，他对艾达的到来十分开心，这次的治疗甚至取得了惊人的成果，如果一直持续这样的状态，埃米尔不久就会康复
“艾达小姐，我觉得您应该换一种治疗方式，不久之后，这项技术对于您的病人会完全失效”
艾达看着手上的邀请函，笑“抱歉先生，您说的这个奥斯……哦不，欧蒂利斯庄园实在是太荒唐了”如果不是面前这位客人穿着举止文雅，艾达都想让他在这里做个精神调查
“好吧”客人有些遗憾的耸了耸肩“我们不强迫任何人，但欧蒂利斯庄园永远欢迎您和您的病人”
“谢谢”艾达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送走了客人
埃米尔的病情报告已经出来了，她有信心治好他
“艾达小姐，是这样的”一个中年医生找到艾达“这个机械治疗恐怕要调回原来的强度”
“理由？”
“呃……依照以前的方案，痊愈作用会更大，埃米尔适应了现在的医疗方案，也能适应程度更深的”
“我知道了”艾达皱眉“但是我不同意，你说的这种情况有一定风险，而我也不允许埃米尔再次受到折磨，哪怕是因为治疗，所以慢点也没关系”
“好吧”中年医生叹了一口气，结束了话题
艾达拢了一下自己的栗色长发，轻轻打开了房门
病房里的男孩下意识抬手挡住自己的脸，直到看清了来人才把手缓缓放下“艾达……”
“今天的治疗感觉怎么样？”她在埃米尔床边坐下
埃米尔低头看着床单“之前的那些机械……”
艾达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些机械并不是在折磨你，而是让你学会各种情绪的表达，学会……爱”
他觉得艾达看他的眼神有复杂的情绪，但又读不懂到底是什么，这让他很是苦闷，他一定很让艾达头疼吧
“我与尸体的区别是什么……”
男孩缓缓问出藏了很久的问题，而女孩也沉默了很久，在他以为她不会回答时，他听见了她的声音
“你有一颗温热的心脏”
心脏……他把手轻轻放在胸口，那里的动静好像比平时快了好几倍
艾达把他按回床上，替他盖好被子“睡吧，埃米尔”
“你要走了吗”
“不，我陪着你，你睡着了我再走”
“唔”埃米尔似是答应了
艾达依旧坐在床边，她从床头柜拿出一本书准备打发时间，谁知刚看到第四页就听见身后有细微的声响
埃米尔不知什么时候又起身了，跪在艾达身后小心翼翼探着头，似乎在好奇艾达在看什么
艾达没忍住笑出声“你在看什么？”
“这个”埃米尔指了一下书“好看吗……”
艾达屈指，轻轻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没你好看”
埃米尔看起来有些委屈，捂着额头钻回了被窝
半年后：
“艾达前辈！太好了，你回来了！”
“报告单出来了吗？”
“出来了，但……还是和之前几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欸？艾达前辈？您去哪儿？！”
艾达没有管身后实习生的呼喊，径直走向主任办公室，一把将门推开“到底怎么回事？”
“我想你应该先敲门，艾达小姐”主任皱着眉，而他旁边正是半年前提议加强埃米尔治疗强度的中年医生“艾达小姐，我们的一切治疗方案都按照您的意愿来执行，您不找找自己的问题，怎么还来怪主任？”
“不，不可能！这不是方案的问题，报告上说埃米尔这几天变得很焦躁，这明显是受外界影响的表现，你们在我出去这个月对他做了什么？”
主任面露怒色“艾达，你这是什么话？他是我们的病人，我们会对她做什么？还有，埃米尔病情的严重性整个心理科的都知道，病情复发很正常”
“你们当我是才毕业的实习生吗？!”艾达把报告单甩在桌上
“艾达前辈，病人又开始焦躁了，你去看看吧！”实习生有些着急的跑过来，突然觉得气氛不对，停在门口不敢进来
艾达转身离开“你们最好祈祷他没事”
实习生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主任和中年医生，跟上了艾达
还没到门口，艾达就听见有东西摔碎的声音，还伴着护士的惊叫
“埃米尔！”艾达几乎是冲进屋子抱住了他，埃米尔感受到了熟悉的拥抱，在她怀里发着抖“艾达……”
艾达把他搂得更紧了，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小护士抹着眼泪，应该是吓坏了“艾达小姐，刚才我来送药，没想到病人又把杯子摔了，还把药架上的药瓶也……”
艾达扫了一眼：满地的玻璃碎片，还有刺鼻的药味……她的裙角也沾上了一点药水
“我知道了，你们俩先出去吧，我来收拾”
两人连忙点头，飞快的走了
房间再次归于安静，良久，艾达才开口“埃米尔，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吗？”
回答她的，是埃米尔的呜咽
艾达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把抓住埃米尔的手
他的手腕上有很深的淤青！
埃米尔把手缩回去，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艾达……”
艾达看起来很冷静，至少表面是这样
她站起来，温声道“来，埃米尔，起来吧，我们去医院后门”
“好……”埃米尔从来没出过医院，他不明白为什么艾达要带他去医院后门，况且天已经黑了，不过她说什么，他都信
艾达替他打开车门，轻轻拥抱了他“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埃米尔乖巧的点了点头，他看见艾达走回了医院，淹没在黑暗中
主任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铐在一台机器上，而他的旁边是同样被铐住的中年医生
“醒了？”艾达坐在两人对面，目光没有离开手上的资料“呵，我还想着再过十分钟拿水把你们泼醒呢”
主任动了动，发现手已经被固定死了“艾达，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她站起来，把资料递在主任面前“你应该看看你们干了什么，擅自对埃米尔进行高强度实验，甚至比以前高了四倍！你记住，他不是你们的小白鼠！”
说完，她靠的更近了些“你们当时也是这样，把他铐在这里，启动了机器吧……”
“艾达，艾达小姐，你冷静些”中年医生慌了“你不必为了一个病人……”
“闭嘴”艾达转头对他笑“这不是你们搞出来的机械吗？怎么现在怕了？”
“你应该知道你这么做已经犯罪了”主任也有些不冷静了“你现在放了我们，我们可以对今晚的事闭口不提”
“放了你们?不可能”艾达笑了笑，一步步向开关靠近“埃米尔也求过你们吧，难道你们放了他吗？”
手上的淤青，一定是挣扎时留下的吧
埃米尔醒来时车子早已经发动了，他看着窗外穿梭的树木，有些茫然，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他下意识往回缩，这才看清是正在开车的艾达，艾达再次覆上他的手“别担心埃米尔，你会好起来的，在这之前，我们会去一个地方”
“我们去哪儿……”
“乐园”
艾达行李里放着一封来自欧蒂利斯庄园的邀请函，至于医院那两个家伙……什么时候有人发现他们，他们就什么时候解脱吧，不过他们的实验室在医院的地下第二层，鲜少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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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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