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白府,藏梅馆内,近日来,珊珊被几位伯母轮番“教导”,内容无外乎后宅的尔虞我诈与宫廷中的明枪暗箭。尽管珊珊内心深处总觉得这些离自己甚远——她与天佑哥之间,又怎会沾染上这些世俗尘埃?但念及长辈们的一番苦心,她只能默默倾听,不发一言。
这一日,白府内显得格外宁静,白斌与白文一家外出赴宴,唐风则护送白静前往香积寺进香,偌大的白府,竟只剩珊珊一人。她百无聊赖地坐在房中,思绪万千,正当此时,门房前来通报:“小姐,外面有一位自称林怜心的姑娘求见。”
“守叔,那位姑娘此刻何在?”珊珊听道怜心来访连忙地问道。
“老奴已将她安顿在后院花厅。”白守恭敬地答道。
闻言,珊珊连忙起身,携着丫鬟信儿,快步向后院花厅走去。
后院花厅内,花香袭人,却掩不住一丝丝微妙的氛围。
见珊珊步入,怜心即刻起身相迎,声音中带着几分轻快与亲切: “姐姐,这几日我在家中实在憋闷得紧,料想姐姐也定是如此,便忍不住前来寻姐姐说话。咱们年纪相仿,定能有许多共同话题。希望姐姐莫要怪罪妹妹的不请自来。”
“怎会呢?”珊珊笑靥如花,“家中就我一个女孩子,我也正愁无人说话呢!”
怜心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珊珊身后的信儿身上,好奇地问道:“姐姐,这位是……?”
珊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笑吟吟地介绍道:“这是我的丫鬟信儿。”
“信儿见过林小姐。”信儿连忙行礼,举止得体。
怜心赶忙扶起信儿,赞不绝口:“这便是姐姐的丫鬟呀,真是聪慧伶俐。姐姐可真是调教有方。不似我身边的那个笨手笨脚的丫头。”说着,她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倩儿,“倩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见礼?好好跟你信儿姐姐学学这份聪慧。”
“倩儿见过白姑娘。”倩儿怯生生地向珊珊行礼,声音细若蚊蚋。
珊珊拉着倩儿的手,温柔地说道:“免礼吧!”
倩儿又向信儿行了半礼:“信儿姐姐,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不敢当,不敢当。”信儿连忙摆手,神色谦逊。
怜心拉着珊珊坐下,故意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姐姐,你和国主是如何相识的呀?可否与妹妹说说?”
珊珊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与玉龙相识的经过娓娓道来。
听完后,怜心故作惊讶:“姐姐,你怎能刺杀国主呢?这可是滔天大罪啊!”
“是啊!”珊珊轻叹一声,“不过还好,国主宽宏大量,并未追究此事。”
怜心似有所悟:“原来姐姐是奉母亲遗命,陪着国主巡游郡国。难怪……”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难怪什么?”珊珊不解地问道。
“姐姐,我听太后宫里的人说,国主是为了姐姐的名节才娶姐姐的。”怜心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毕竟男女七岁不同席,女子的名节可是比天还大呀。”
珊珊闻言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是啊,《礼记·内则》有云:“聘则为妻,奔则为妾。”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成天跟着三个大男人四处奔波,名节早已荡然无存。唯一的补救之法,便是让他们中的一人娶自己为妻。而自己又是奉先母遗命,护随天佑哥左右。难道天佑哥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答应娶自己的?他其实对自己并无半点真情,只是因为毁了自己的名节,才不得不娶自己做王后?
此时的珊珊,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失魂落魄,完全忘记了玉龙曾经为了让自己答应嫁给他而说过的那些深情话语。
怜心看着失魂落魄的珊珊,心中暗自得意,此行目的已然达到。她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姐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改日再来找姐姐聊天。”
“林小姐,奴婢送您出去。”信儿见怜心要走,看珊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急忙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好好照顾姐姐吧!”怜心说完,带着倩儿转身离去。 背影中透露出一丝得意与狡诈。
信儿虽不放心,但还是安排了一个小丫鬟送她们出门。待客人走后,她回到珊珊身边,只见她满眼泪痕地坐在那里,心中一阵酸楚。她连忙上前安慰道:“小姐,别听林小姐胡说八道。国主为了你,特意买下了白府旁边的宅子,就是为了你们成亲后能时常回来小住,不必与娘家人挤在一起。他怎么可能只是为了你的名节而娶你呢?小姐,国主他是真心爱你的……林小姐马上也要成为国主的妃子了,她的话,不过是嫉妒心作祟罢了,小姐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