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这是?”
“止儿,你英勇果决,智计无双,若真是像他人所说的那样沉溺酒色,又怎能上谏如此之多的治国良策?去年春上又怎能带兵平定北狄?今日我将紫云印章交与你,此印一出,皇令可废,来日太子登基,你要好好辅佐他,必要时以此印制衡其权力!”
“谢父皇!”沅止重重点头,双手接过,慢慢退下。
京中盛传,当朝的七皇子风流成性,还有断袖之癖,府中有近百名十五、六岁的娈童,俊美妖艳,个个都是他的龙阳君。可人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七王爷有断袖之癖不假,却一直没找到自己心悦之人,直到他遇见兰礼。当今太子早已选定为嫡长子,沅止为了避免卷入朝堂纷争,日日歌舞升平,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遇到兰礼之前,沅止每晚都要召一个“男姬”侍候他入寝,可他对他们最多只是搂抱,其亲昵的程度,没有超过像哥哥对弟弟的程度。每晚睡觉之前,他都会给这些人喝一口酒,这酒是他精心所制,可助习武之人强健体魄,酒的纯度也较高,喝完之后第二天便全身酸痛,要休息一天才能好。大家都以为是昨晚做了羞耻之事,却不知自身的脉络已经过一番改造。众人虽忘了发生过什么,但也不好多问,更无人深究。久而久之,京城的这些流言也就传开了。
回府后,沅止将众人召来,他说明了情况,分发了银两,让他们各自散去。众人先是错愕,之后很是不舍。许多人来这里时年纪尚幼,家中也极为清贫,沅止给他们锦衣玉食,让他们读书识字,还教他们武功,在这些人心里,主子是亦兄亦父的存在,如今突然要离去,怎能舍下这份恩情?
颜儿扭脸偷偷抹了泪,转身笑着说:“主子,我不走,我留下来当个小杂役也好。”众人纷纷请求留下,沅止却执意要将他们遣散。
三日后,众人三三五五依依不舍地离去,沅止与兰礼携手在门前相送。荀衣四人走在最后,出了正门,之瑶道:“子箫哥哥,我走不动了,你抱我。”王府虽大,从院中到门前也不过两里路,之瑶怎会走不动呢?子箫丝毫没有计较,轻轻一笑,拦腰抱起之瑶,足尖在地上一点,便用轻身功夫飞上马背,他将之瑶抱正坐好,双手环住他的腰。颜儿笑道:“你们两位,什么时候让我讨杯喜酒吃啊?一天到晚要腻死我了!”
之瑶也笑:“你吃喜酒?你来给我做喜酒还差不多,省了请厨子了。”
“略,小气鬼!”颜儿冲他做了个鬼脸。
“本来还打叠好肚肠等着喝主子和兰兄弟的喜酒呢,这下看来,两桌喜酒都喝不上了。”荀衣闷闷不乐道。
众人都是一笑。兰礼拉着沅止的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此时正是京城春意浓极的时光,道旁草色茵翠,花气醉人,田中禾苗一片新绿。颜儿叹道:“书里常说‘折柳赠别’,只可惜柳树都长在城北,折不得了。”
荀衣嘴上说着:“是啊。”心里却想:柳条儿不在好,青青垂柳让人看着,这时候就更舍不得。他生性豁达,此刻却也心中一酸,暗自叹了口气。
之瑶道:“咱们这算不算是‘正是京城好风景,花开时节要别君’?”众人点头称是。又叙了会儿话,他们与沅止二人告别,纵马而去。
四人三马有时前后相随,有时并辔而行。走至京中闹市,这是天下第一形胜繁华之地,只见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高柜巨铺,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但见华服珠履。真是花光满路,箫鼓喧空;金翠耀日,罗绮飘香。只把这些平日里不大出门的少年看得眼花缭乱。出了城门,几人就此分别,来日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