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宫里,润玉收好桌上的画卷,没有人知道他善丹青,荼姚或许是个偏心的母亲,但是在旭凤未曾出生之前,她对他也是倾注了心力的,诗词书画、君子六艺无一不是她亲自所授。
幼时开蒙识字,练习术法也是她与太微亲力亲为,那时是他在天界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只是,后来,旭凤出生,天资有限,太微有意提防鸟族,难免将旭凤与他相比,他便成了荼姚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此刻跃然纸上的女子长发披散,一身银甲,他们在凡间那一世,初相见她也是一袭银甲。天界不乏女将,无论是荼姚还是穗禾,都曾身着战甲征战一方,但是不知道为何润玉总觉得她是最不一样的。
次日下朝,卫儿便来禀报,旭凤带着锦觅来了。“冥王可来了?”“已经去了有一会儿了。魔尊也来了,陛下要现在就去吗?”卫儿将一碗补药递过来。
“不着急。”润玉端起碗皱着眉一饮而尽,将碗放回托盘里,说道,“穗禾公主这几日可有来?”
“并未。”
“那就去请。”润玉换上一件寻常的白色衣袍,手指划过袖口的海戏图,他不痛快,凭什么要让他们舒心?他要被迫见锦觅,牺牲这么多,那也该让他们不痛快才对。
穗禾听完卫儿传来的口谕,心里无数个MMP,可是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她也要去给这对奸夫淫妇添添堵才好。
穗禾细心打扮了一下这才施施然地去了天界,缘机仙府中锦觅在凡间已经死去,此刻上天界已经脱了凡身,不然也上不来,但是这也就意味着在离开天界之后必须立刻随冥王离开,转世投胎。
“凤凰,小鱼仙倌怎么还不过来?我还想去看看长芳主她们,想回花界看看连翘她们。”锦觅靠在旭凤怀里,说道。
“天帝陛下,日理万机岂是你一届凡人想见就能见的!”熟悉的女声响起,正是穗禾。穗禾摇着自己的穗羽扇,悠闲地走过来,“穗禾?你没死!”鎏英最先惊呼出声。
“就是你死了,本公主都不会死。”穗禾白了她一眼,在桌边坐下,“缘机仙子这里今日好生热闹啊,连冥王都在啊。”
“穗禾公主安。”冥王拱了拱手。
“冥王客气了,本公主也就是听说今日表哥来了天界,过来看看罢了。”穗禾接过缘机仙子递过来的茶说道。
“穗禾,你杀了我爹爹和临秀姨,你怎么敢来这里?小鱼仙倌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本神如今是天界的火神,陛下?”穗禾很是恶劣地笑着说道,“你如今不过是一届凡人,昔日你为未来的天后,我让你,如今,你可什么都不是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也该识趣些了。”
“穗禾!”旭凤看着她说道,“当日我放你一马,你休要猖狂!”
“放我?”穗禾冷着脸将手中的穗羽扇拍在桌子上,说道,“表哥如今说这话也不觉得脸疼吗?若没有我,焉有表哥今日?”
“你少来花言巧语蒙骗凤兄!”
“蒙骗?!”穗禾看了一眼锦觅说道,“旭凤,当日是锦觅苦苦算计你,害你身死,更害得先天帝为了就你,散尽元神。你当那玄穹之光是哪儿来的?是她害死你大伯得来的。
区区辩色之力就换了廉晁上神的性命,她还闯进临渊阁逼死姨母,说起来,先花神应该很欣慰,她的好女儿可是为她报了仇了,凭一己之力逼死先天帝和姨母,还能让先天帝唯二的两个儿子反目成仇。
锦觅,你这手腕,我天界的女仙还真是学不会。姨母要是当年有你这样的手腕,说不定也不至于落到今日魂飞魄散的境地。”
旭凤惊愕不已,看着穗禾,问道:“你在胡说什么?母神,不是被润玉?廉晁上神不是早就殒身了吗?”
“我的好表哥,你还真是一无所知啊?”穗禾看着他,嘲讽一笑,说道,“我还以为表哥这是男女之情大过天,连杀母之仇都能不介意呢。
也对,锦觅仙子挑拨离间的手段一向是好的。就是可怜了表哥和陛下,兄弟离心,反目成仇,真是好手段。”
旭凤看向锦觅,问道:“锦觅,我母神,到底是怎么死的?”
“凤凰,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锦觅百口莫辩,穗禾低头喝了一口茶,眼帘低垂,谁让姨母死之前只见过锦觅呢?这黑锅不扣在她头上都说不过去,至于真相?和她有什么关系?
穗禾这一波污蔑那是毫无心理负担,毕竟反派就应该立稳自己的人设,既然大家都知道她恶毒,那她也没必要走什么心软不忍的善良人设。你们这该骂的都骂了,是我的不是我的锅都甩给我,那我也没必要和你们客气,该添的堵、该插的刀一个都不会少!
看着瞬间变脸、恩爱不再的旭凤和锦觅,穗禾低着头嘴角微微勾起,嘲讽的意味十足。什么爱情,还是姨母说得对,那些不过是最无用的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