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喝了一口茶说道:“我从没想过,那些也是我的罪孽。”“郡主并非一国之君,郡主也不过是这乱世棋盘之上的一枚棋子,乱世浮沉,本就身不由己,郡主已经做得很好了。”鸿铭说道。
穗禾看了他一眼,自嘲一笑说道:“你知道吗?我是带着天上的记忆在凡间生存的,是我自私,自私地让凉虢,让淮梧陷入险境,是我,”“郡主的内心应该比任何人都难过。”
穗禾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茶,许久才说道:“星君高估穗禾了,在神仙的眼里,凡人的生死总是微不足道的。”文昌星君给她添了一杯茶水说道:“久闻公主似乎格外担心魔界的人?”
“血海深仇,各为其主,自然是见不得他们好过的。”穗禾白了他一眼说道,“想要死而复生,位例仙班,岂能这般容易?”
文昌星君自然看到了穗禾眼中的愤怒与不甘心,他垂下眼帘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说道:“其实要想让锦觅姑娘永远留在凡间并非难事,凡尘俗世最裹人心,只是这样一来二殿下不免牵连其中,不知公主可舍得?”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穗禾看着不远处说道,“本公主一生最狼狈、最屈辱的经历都来自他们,锦觅是可恨,但是,旭凤,也绝不无辜!本公主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方可泄我心头之恨。”
穗禾只要想起自己在魔界荒原之中的记忆就恨得全身发抖,拜她的好表哥所赐,因为他抽去了她体内的本源之火,即便是如今她涅槃而生,仍旧需要日日承受忘川中的幽冥之火灼身的痛苦。
她本是世间最圣洁的白孔雀,可是如今,她浴血而来,自幽冥之河而出,一身雪白的孔雀羽毛早已被忘川幽灵的怨气所侵染,不复往昔的模样。
穗禾握紧自己身上雪白的羽衣,眼中的怨恨几乎凝成实质的利剑,恨不得将旭凤千刀万剐。
文昌星君看着她用力到发白的指节,心中也很是痛苦,他能得封文昌星君被尊为文曲星,便是因为他熟读世间的史书典籍,更通世间文墨,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自然也知道穗禾的复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他能察觉到天帝陛下的计划,也清楚陛下的谋划,他装作不知,甚至引诱旭凤和锦觅做出最糟糕的选择,并不是因为他想要奉承陛下谋一个正神之位,而是他想要为他喜欢的人报仇。
但是他不能直接说出来,他知道孔雀是最高傲和小心眼的鸟,他喜欢的郡主,是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的,她的仇恨她一定会自己报的,而他也知道她有多固执,他很清楚她还没有放下旭凤,即便是恨,那也是一种记挂。
“你有办法让归墟之主不答应旭凤的请求?”穗禾盯着文昌星君,她知道她不是什么聪明的人,而眼前的人,从前在凡间他就是少年成名,成为被世家门阀追捧的麒麟子,他确实比她聪明,如果他愿意帮她当然好,但是,她能相信他吗?
她归顺润玉是有条件的,而他是润玉一手从凡间提上来的心腹,她知道润玉是一个长情且偏执的人,旭凤是他从小疼爱的弟弟,她和旭凤之间,润玉到底会站在哪一边还未可知呢。她怎么能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