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花儿的软白手巾拭净他那凌乱泪,哥炽热的唇瓣挨我腕骨,烫的我内脏烂在一起,烤的焦了,嗓儿哑的似被银针划过,血淋淋,滚烫烫,痛。
他说携我去竹林里,皎月似龙鳞般铺在他背上,先是高高隆起的蝴蝶骨,灰蒙的在贴身衣上投下阴影,药片的踝上系紧红绳,相思果摁的皮肉塌下去,红艳艳,艳进瞳孔里,凝进心脏里,泼灭了油纸糊窗中的烛,暖融融,我更恨他了。
大雪稀里糊涂的下,掩埋了坑洼不平的土地,却也冻死了绿意,冷颤颤被扼杀在蛋壳里的黑漆夹杂着盎然的几分气息,隐的悄然。哥扯着我的袖,嚷着要给我舞,海棠的足底,桃子的趾,袖儿长的一下下抛进我心窝窝里,雪白又红彤的爪儿浑圆的踩进心里,谪仙,谪仙。
琉璃雪花白了我的发,我叫他马嘉祺,他呆呆立,足背叫破棉絮缠着,他叫我阿文,他说对不起。
空气皆拧的榨干了,我竟是无法喘息炙热的阿文跌进冰窖里,啊,霜雪的尸,我这般思着,又念念青红爬上玉石臂的尸斑,依是惑着。
哥,你对不起什,半面残妆点绛唇,黑黑耳孔半面殷,哥为了扮观音何都做了,对不起什。
我扯他袖,湿湿指印烙于麻布,哥不应我,桔梗的指在身旁苟喘,对不起什,对不起什。黑泥的手扯他衣襟,夜空的绸梅子的布烈阳的纱墙灰的珠,皆是断线人偶般散落满地,扎进凡尘中,啊,雕塑的身,石膏的肌理,灵魂都飘忽了,疏离了,依旧美得动人。
皮肤冻成冰雪,里面包着通红的血肉。
“嘉琪,你给王诚舞的,也是这曲罢。”
舞曲就是面对着十五岁的弟弟和五十岁的客可以跳同一首舞。
窗户纸软舌缠指留唾转几番便可戳破,我听到哥心碎的比血管崩遂还要大声,蜡油泪滚雪球一般从红红眼角滑到粉粉唇角,妆容化成的液五彩的挂了他满脸,全然遮住动人的面皮,什么小神仙,什么谪仙,缘何从不应我。
小神仙被泪水擦掉了,青面獠牙叫寒风鼓腮吹出来了,我愈来愈看不清哥的脸了。
于是乎小马蹄的春笋也被压进雪里,寒风刮得,颤悠悠,他指我鼻头大骂,全然不顾浑身冻伤口口,骂我小疯子,掐我臂,拧的青了,反而自己淌了泪,小神仙真是悲悯众生呦。
可我偏要把你撕成破布条,我偏要击碎金身坠欲谷。
火红的身子,火红的背,火红的火红地,在白雪里似炭火,冻僵的炭火。
哥,缘何你着身菩萨装,却给王诚唱虞姬,虞姬虞姬,美人美人,一区别姬唱的妙,妙,只惜我为真项王,你却奔找假霸王,虞兮虞兮,你自诩为神仙,怎能做这般龌龊事!
我摇头,晃悠成拨浪鼓,乒乓乒乓,牛皮被锤砸成浆糊肉泥,黏兮兮糊涂涂的沾了哥满身。
逃不掉了、逃不掉了,一起淤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