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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风，席卷走人间最后一丝温度。

王一博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高大男子，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好看的双眼充满了泪水，望上去就像一片湖蓝色的大海。

肖战完全不用去猜疑，就在过去的零点几秒，这个可怜的孩子已经打破了吸血鬼与人类的界限他必须就像所有打破清规戒律的人类一样，受到血族最残酷的制裁。

肖战必须杀了他，就像了结晚礼服男人一样轻描淡写地将对方化成灰烬。

吸血鬼没有犹豫。

实际上，这太过于容易，当肖战瞬移到酒吧服务生跟前时，那孩子仍保持着瞪大双目微张小嘴的姿势，直到血族摘下黑色的墨镜，露出狂热猩红的瞳孔和尖利的獠牙，一把掐住对方的脖颈将瘦小的他举起来时，王一博的眼中充溢的才不再是漫天璀璨的星斗

而是人类最后的底线，对死亡的恐惧。

“你是吸……吸血鬼……”

关节收紧的过程，肖战听见对方发出匪夷所思的惊恐哀叹，头一次和传闻中的血族近距离接触，一定吓得他魂飞魄散吧？

看到蝼蚁一般的生命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那种化为灰烬的极度恐惧和人体肌肉本能的扭曲与挣扎，让血族的内心掀起一股不小的波澜。

命运有时候真的让人难以预料，几小时前，这还是个让肖战萌生拯救之心的小小少年，而这一刻，却成了要被他抹杀的对象。

随着吸血鬼的手指不断缠紧，王一博从恍惚中醒来，发出几声沙哑的破碎的低吟他是那样无助的、虚弱的用双手抓住肖战的手掌，又是那样徒然的，用棉花一样的小手拂过肖战的手背，还有他细长的腿，挣扎着胡乱地试图把对方踢开。

然而全是徒劳无功，吸血鬼血红色瞳孔收紧到最后一环，只消一拧

男孩挣扎了几秒，双手缓缓地滑下。他安静下来，仿佛已经放弃抵抗

这为肖战解除了困扰，如果对方半夜三更尖叫，明天吸血鬼很可能就会上头条新闻。这会使肖战秘密调查局的工作泡汤，同时遭到人类教会的逮捕。

而肖战，也不得不打破戒律多鲨几个人类逃到另一个城市去。

没有哪一条，值得血族破例留下这个少年的性命。

“好……好心人哥哥……”

忽然之间，隐约传来低低的，像受伤小猫一样的声音，带着缺乏安全感的战栗。

“你的风衣……”

吸血鬼的心跳骤然加快，挑眉注视着少年。

“你叫我……什么？”

“好心人哥哥……咳咳咳咳……啵啵……咳咳咳……把衣服带来还给你。”

“？！”

几百年来吸血鬼第一次感到如此紧张，他略微放松了力道，少年的双脚回到地面。

“咳咳咳……”

王一博立刻捂住咽喉难受得咳嗽起来，他弓着身喘了好一会儿气，然后慢慢地伸手，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件东西。

是肖战的黑色风衣。

“还给你……”

“你不怕我？”

“……”

“你居然认为我是好心人？！”

“难道……不……不是吗？”

“所以你什么也没看到？”

“什么？”

“这不可能！”

吸血鬼再次一把钳住少年的脖颈将他拖到自己面前，可怜的酒馆服务生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呜咽，记忆就抽丝剥茧般从脑海里被对方抽取。

肖战闭上眼，一系列画面快速地从眼前闪现。王一博从酒吧皮沙发上苏醒，揉了揉疲惫通红的眼，狼狈地扯了扯自己被撕破的衬衣。

那少年呆呆地望着盖在自己身上的黑色长风衣，陷入一阵沉思。

紧接着，肖战看见他将风衣搂在胸前，头埋在衣领处，露出了微笑。

他笑的时候，腮帮子会像小猪一样鼓起来。而粉粉的脸颊上，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在夜晚酒吧的灯光下尤为立体。

记忆像潮水一般奔涌，王一博的确撞见了自己开着黑色的宾利在街道上穿行，然而他并没有撞破执行任务的一幕。

原来如此。

吸血鬼不由得露出了森白的尖牙，舔了舔下唇。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坏笑，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暧昧不清。

他放开男孩，却一把将他推到了墙边。

“好心人哥哥？”

大眼睛懵懵懂懂地眨着，王一博把风衣披回吸血鬼的肩膀，身子一侧……

“想走？”

肖战却一掌横出，把小人儿困在了自己和墙体中间。

吸血鬼至今都记得这孩子被自己搂在怀中，吸食血液的情景。

他的血液尽管属于下层，却出乎意料的甜美。

如果自己不鲨他，而是把他当做甜点如何？每次执行任务回来，那些质量参差不齐的人类血液总会令他倒胃口。

如果把这孩子养在家里，心情不好的时候咬上一口……

吸血鬼浑身沸腾，眼里掠过不正常的兴奋。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他伸出舌头轻舔嘴角，一把捞过酒吧服务生的纤腰

“那就跟我走吧。”

巨大的圆月悬挂于天际，月影中吸血鬼张开黑色的翅膀，人类的屋檐上投射下转瞬即逝的虚影。

他的发被风吹至耳后，手中揽着一个失去意识的人类少年。

没有人知道这孩子被狡猾的吸血鬼带走能活多长时间，血族的寿命长得无法衡量，他有足够的耐心，一点点地将弱小的人类灵魂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