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恒中迎来了月考。老师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批改完试卷，不出几天，成绩便新鲜出炉。高一一楼的公告栏前，一张光荣榜引得人头攒动，议论声此起彼伏。
“咦？这次年级第一居然不是喜神？”有人惊呼。
“哇，到底是谁啊？这匹黑马太神秘了！”
“我去，我们喜神屈居第二了！”
榜单上，年级第一的照片旁赫然印着一位明媚的少女，她的眼神里透着一丝疲惫，却掩盖不了那份自信与骄傲。
灰烬这次咱们班在年级前一百里占了十个人呢。
灰烬是三班的班主任，同时也兼任一班的化学老师。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几分自豪。
灰烬让我们一起为本次年级第一江泠美鼓个掌吧。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夹杂着窃窃私语。江泠美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眼底乌青一片。为了备战月考，她熬了好几个夜，精神恍惚。
至于刚才灰烬说些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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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路灯渐次亮起，昏黄的光洒在街道上。
江泠美随手扎起两个双马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便跟着江泠懒来到学校。
教室里的晚读结束得很快，众人在灰烬的带领下排成队，有序地走进了实验室。
按照课堂上的分组安排，大家迅速找到了自己的队友，有些男生还跃跃欲试，在心仪的女生面前展示“科学天赋”。江泠美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忙乎，忍不住开口问灰烬。
江泠美不是，灰老师，我跟谁一队啊？
灰烬我还以为你都听清楚了呢，上课趴那儿睡觉，要不是班会课，早就把你拎出去了。
灰烬你跟年级第二一组，站到讲台上当示范吧。
江泠美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讲台方向。只见陌喜贺懒散地坐在凳子上，看似凌乱的发型反倒增添了几分姿色。
第一桌的女生盯着他，偶尔发出低声赞叹。
“哇塞，男神好帅！”
江泠美心中翻了个白眼，默默地吐槽了一句：“这群人真可怕。”
灰烬拍了拍麦克风，随后在大屏幕上投出仪器组装示意图。
灰烬好了，现在开始组装设备吧。
江泠美瞟都没瞟屏幕一眼，径直动手起来。这些内容她早在课本看过，记得差不多。然而，才刚装了一半，耳边传来了陌喜贺的一声嗤笑。
陌喜贺需要我帮您预约脑科吗？您的电极好像装反了。
江泠美眉头一皱，一脚踢向他坐着的凳子，动作迅速又狠。
江泠美闭嘴，等会儿氯气第一个毒死你。
陌喜贺吐了吐舌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拆开重新装。接着通电环节到来，江泠美瞥了眼身后的少年，他依旧稳如泰山般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她心生一计，故作轻松地调侃道：
江泠美不愧是年级第二呀，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
语气轻飘飘的，特意把“年级第二”几个字咬得很重。
陌喜贺冷哼一声，站起身，空气中仿佛弥漫开一股薄荷清香。他走下讲台，直奔第一桌那些手忙脚乱操作的学生。
几名女生看到他靠近，更加慌张，时不时偷瞄他一眼。
陌喜贺不会？我教你。
灰烬此刻也穿梭在人群中指导学生，江泠美无暇告状，只能暗自调整电压。
随着数值一点点升高，反应速率逐渐加快，但她仍觉得还差一点。
她再次调高，下一秒，“砰”的一声爆响，电解槽突然炸裂，淡绿色的气体缓缓逸散开来。
江泠美我擦！
江泠美脱口而出，随即感到后衣领被一股力量猛地拽住，整个人被拖离毒气中心区域。
她挣扎着，背后传来紊乱的心跳声和熟悉的薄荷香。只见陌喜贺一手将她的脸按进校服，另一只手抓起湿毛巾堵住泄漏点，动作干脆利落。
陌喜贺再乱动，我就把你扔回毒气里。
他的声音低沉且冰冷，在她耳边炸开。灰烬察觉到异常，立刻拍了拍扩音器，兴奋地举着这个典型反例说道：
灰烬看吧看吧，这就是提醒大家注意电压的重要性。否则，就像江同学这样，险些酿成事故！
灰烬另外，氯气会与水反应生成次氯酸，这样就能降低毒性了。
陌喜贺松了口气，冷冷丢下一句：
陌喜贺江泠美，你蠢得让我呼吸困难。
陌喜贺下次打算自杀之前，先考虑如何赔偿我的校服吧。
江泠美从他怀里探出半张脸，看到校服袖口被酸液腐蚀烧穿。她欲言又止，只能默默接受台下传来的嘲笑。
“太特么刺激了，刚才喜哥好像想让那个转校生憋死！”
“喜哥救女孩的样子真的超帅，我也想学他那么酷！”
“不愧是我男神，处事冷静又果断。”
……
事后，两人因“事故”被罚留下来打扫整个实验室。灰烬振振有词地训斥道：
灰烬你们两个，一个急于求成胡乱提高电压，一个跑去撩妹耍帅忘了监督，简直不像话！都给我写检讨。还有，罚你们整理完实验室才能回教室，到时候我来检查！
江泠美一脸生无可恋，机械地擦拭着烧焦的试管。
江泠美某人明明嘴上很厉害，怎么刚才不来阻止我？
陌喜贺嘴角微扬，从兜里掏出一张创可贴甩给她，冷嘲热讽说道。
陌喜贺阻止你？我更期待看你写检讨。
江泠美呵，你难道不用写吗？
江泠美接过创可贴，低头才发现手背上果然溅到了些许液体。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
他是怎么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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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灰烬让他们写的实验报告作业发了下来。江泠美翻开一看，鲜红的批注密密麻麻，不仅圈出了所有的错误点，最后一行还明晃晃写着：
建议重修初中化学，尤其是理解“自杀”和“电解”的区别。
她顿时认出了那熟悉的字体，正是陌喜贺的笔迹。嘴角抽搐间，竟莫名笑了一声。
她顿时猜测到，肯定是灰烬懒得批改作业，所以才让陌喜贺来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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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陌喜贺慢悠悠走进教室时，恰好撞见江泠美鬼鬼祟祟地从后门溜走。沸游从后面追上来，热情地与他攀谈。
沸游喜哥，听说考完水平测试后可以去研学诶！
一路跟随进班的沸游注意到桌上叠好的校服，破损的袖口被歪歪扭扭缝上了一个铃铛，针脚丑得让人不忍直视。旁边的纸条上，字体端方整齐，写着一行挑衅的话：
电解方程式应改为：2H₂O + 2NaCl →（我的操作）Cl₂↑ +（你的耐心）H₂↑ +（爆炸当量）NaOH
还有，生成物含剧毒，建议终身佩戴防毒面具。
陌喜贺被逗笑，然而沸游则兴致勃勃地凑过来。
沸游哟，又有女生给你塞情书了？
陌喜贺顿了顿，随后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
陌喜贺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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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江泠美的化学作业本发下来，里面夹着一张纸条。她拿起一看，依旧是熟悉的字体：
面具已备，等你来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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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操作为CL2（氯气，并且有毒），是对应了江泠美的操作有毒。
你的耐心H2（氢气，易燃易爆），对应了陌喜贺在说江泠美时的脾气。
氢氧化钠（NaOH）有腐蚀性，对应了搞出的爆炸和烧穿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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