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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场噩梦,迟迟睁不开的眼睛,恐惧感袭击着整个大脑,忽远忽近的黑影,就好像有什么话,想要说出来。
颂沅看不清,只觉得视线一下子变得模糊无比,一双腿怎么也迈不开腿,只能任由黑影越来越近。
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眼,他眉眼带笑,脸上不带一丝悲伤,他静静的看着颂沅,一张薄唇缓缓张开。
“阿沅,以后不能守护你的日子,希望你平安顺遂。”
颂沅醒了。
可这算不上是噩梦,她却大口的喘着粗气,脑袋疼得很,就像装了千斤重的石头,满脑袋都是刚才眼带星星,笑着温柔的和她说话的左航。
怎么会这样呢,仅仅是一个晚上,就天各一方。
她看向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她一直睡到了傍晚,颂沅掀开被子,母亲已经有一天都没有来医院了,她知道母亲忙着工作,但还是会失望。
她用小水壶给窗边的那盆绿植浇了些水,其实它的叶子已经有些干瘪了,颂沅不懂怎么陪护植物,只会每日一次浇水,好像这样也会安心一些。
颂沅“航,好想你。”
只有思念至极的人,颂沅才会这般形容,只是说一千次一万次的那个名字,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刮刮她的鼻子问,乖乖怎么了。
也仅仅只是颂沅愣神的期间,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是来势汹汹的,仿佛下一秒便将颂沅千刀万剐。
“你给我去死。”
女人冲上来揪住了颂沅的头发,拼了命的拉扯着,似乎恨不得将她的头皮扯下,颂沅恍惚间看到女人狰狞的面孔,是那样的恐怖。
“我的儿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这个灾星,克死了我的阿左,凭什么还敢活着。”
“从北京飞往重庆的飞机,好几十年才出现过一次事故,为什么,是因为你这个灾星,我这次从重庆飞到这里,就不会放过你。”
“我的儿子不见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颂沅没有反抗,也许这是她应得的,她是灾星,遇见她的人都会倒霉。
所以,远离她。
推搡中,颂沅被推倒在地,膝盖课在地上,她跪了下来,好像是女人推倒,却又像是她自愿的。
女人一下子愣住了,其实她也明白,阿左是自愿去找这个女孩的,在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中,她的儿子变成了遇害者,是颂沅的错,又不是。
她曾经看到个左航的手机屏保,那是颂沅,是他偷拍到的颂沅,那时候她觉得这个小姑娘确实很漂亮,眉眼弯弯,笑起来有可爱的小酒窝,眼睛里亮着星星。
女人知道,儿子有喜欢的人了。
可痛失儿子的心情,只有身为母亲才会懂得这般的疼痛,怀孕十月,养大十八年,左航父亲并不管事,女人只能将气洒在颂沅身上。
颂沅“我是灾星。”
颂沅“所以,远离我吧。”
颂沅眼睛红肿着,她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任由着女人打着她,女人眼底的那份悲哀,她一直看得见。
“我不会放过你的。”
女人看不下去了,她闭上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泪水,推开门离开了病房。
颂沅跪在地上,她的膝盖很痛,痛到她起不来了,呼吸也是很困难,像被掐住了脖子,怎么也喘不上气。
“你怎么回事,快起来!”
“怎么一头的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不知道自己还在观察期间吗,不能情绪波动太大,引发后遗症,会很麻烦的。”
女护士跑进来想要拉起颂沅,可她现在就像一摊烂泥一般怎么也起不来,搞得女护士急了起来。
“到底哪里疼啊?”
女护士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只能先松手蹲下来看着她,颂沅抬起头,她指着心脏的位置。
哪都不疼。
颂沅“这疼。”
在她万事不顺的生活中,上帝也并非就会放过她。
她不是个幸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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