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尔眼睑微垂，再抬起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当初把这只恶魔放出来就是在饮鸩止渴，现在也不过是又一次毒发。
没什么好在意的。
「你拿走了他的什么？」
与其追究已经发生的过去，借此调整未来的计划才是最理智的行为。
【这个嘛——】
雷蒙盖顿优哉游哉地拖长了语调，半晌没从玖尔脸上看到满意的表情变化时原本兴致勃勃的眉眼顿时垮了下来，就连嘴角的笑意都散了不少，两手一摊：【什么都没有。】
……哦。
看来是真无聊疯了。
玖尔倒是没什么被戏耍的怒意，毕竟那完全就是浪费情感，甚至还会让对方感到开心。
啊？什么？之前对雷蒙盖顿冷脸的人？
不知道，不认识，不是他——再退一步，本来就超级难缠的人可能变得更难缠，进而威胁到亲友生命安全，他为此有点短暂的情绪失控难道有错吗？
“怎么就你们回来了？”
从外面带着涩泽谷崎下来的福泽一眼就看到了芥川和敦，这两人仿佛押送犯人一左一右地把玖尔夹在中间，还特别贴心地留了让人躺平的空间。
“是太宰先生的命令。”
芥川回答得一板一眼，福泽视线在两人身上点了两点，又往疑似躺尸的玖尔身上落，不知道是在斟酌着开口还是无言。
谷崎感受着有些奇怪的气氛，一时之间整个人僵在原地，最后还是留守的的贤治一点不认生地将人拉走，在角落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大概是在给人介绍现状。
涩泽则是旁若无人地走到了玖尔身后坐下。
或许是因为他的灵魂如今和玖尔有了联系，隐约间他能看到有一团朦胧的雾气存在于玖尔身前的桌上，根据先前在亡灵塔内听亡灵们唠嗑时得来的信息，涩泽能意识到那到底是什么。
直觉告诉他，那个恶魔出现在这准没好事。
几乎是在放下画具准备开画的同时，涩泽察觉到了从正前方投来的视线，随后是一道饱含恶意的晦涩话音，难以重现的音节带着能够扭曲灵魂的污染，分明从未听闻，但却一点都不影响他理解含义。
【你想将我也绘进画中？】
涩泽执笔的手一顿，装作自然地抬头，正好与恶魔对上了视线。
那是一双混沌若星云的紫色眼眸，而哪怕只有那一双眼睛，他也莫名笃定着——恶魔在笑。
涩泽下意识就想否认，灵魂的污染最直观地表现就是精神上的混沌，可没等他拒绝出声，恶魔就不疾不徐地给予了许可：【可以哦。】
理智在一步步地滑向混沌，身体像是被钉在原地般动弹不得。
【你并不是第一个想要将我描绘出来的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无论是缘于何种契机，既然欲望已经产生，想要得到满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仅剩的意志想要通过契约撼动近在咫尺的求救对象，却在瞬间失去了灵魂之间的感知。
【既然是你我之间的交易，又怎么能让安蒂特斯插手呢？放心——只要我身在此处，交易就不可能被任何手段干扰。】
【我予你自由记录的权利，你又能付出何种代价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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