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八号是个艺术气息很浓的女生。
女生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阴郁的灰蓝色眼眸像是装进了多云时分的湖泊,淡金的齐肩短发微卷内扣,鼻梁上架着度数微低的金丝细框眼镜,内搭一条帝政风格的纯白连衣裙,外套淡棕修身长风衣。
她在支好的画架前对夜晚的大海进行着速写,几笔勾勒出水月星云的轮廓,而后波光粼粼的海面与天上的辉光相印,分明是一模一样的景色,可却莫名多了几分让人想要落泪的忧郁。
直到某个姓太宰的家伙从舱内走出。
当国木田急匆匆地从楼道赶来现场的时候,所有的画面感都已经被少女身边蹲着的青年毁得一干二净,少女的笔尖快得像是要冒火,原本的忧郁变成了随时可能掀起狂风巨浪的愠怒,然而某人还在坚持进行精神污染。
国木田三步做两步踩着木制甲板就哒哒哒地冲了上去,快准狠地把污染源揪着后衣领提起后拽,同时像被骚扰的人八号小姐九十度鞠躬郑重道谢:“非常抱歉!我们的社员给您添麻烦了!”
“……没关系。”
听到耳中意外地没有什么咬牙切齿的言不由衷感,反倒是被失望与无趣彻底浸染的空洞麻木。
国木田觉得这感觉好像有点熟悉,没等他抓到线头,被他抓到身后的人就好整以暇地开口:“呀,国木田君~你怎么来了?”
太宰不提还好,一提国木田脑子又转回了最初的目的,眉心皱起:“我怎么来了?我不来你还打算骚扰人家多久?”
“这怎么能算是骚扰呢?这位小姐可是一点拒绝或是不耐烦的意向都没有表达出来,这难道不是在默许我继续下去,想要看看我邀她殉情的决心吗?”
国木田一点没被太宰绕进去,刚打算和人好好讲讲什么叫做最基本的礼貌,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看着太宰双手并举的无辜模样,国木田忍了又忍才“啧”了一声暂时放过了对方,警告不要搞小动作后就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
“我和太宰与伍尔芙小姐在甲板上,怎么了?”
「逮捕艾德琳·弗吉尼亚·伍尔芙,她是这次动乱的罪魁祸首。」
国木田很想问是怎么一回事,但也清楚这些问题可以留到之后再说,回头看向不过片刻就又来到了女生身边的太宰,没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答案。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太宰回头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哎呀,国木田君你怎么才发现啊~”,一双眼嘲笑又揶揄,转头却抬手触碰了身边的女生,轻快明朗的声音中潜藏着正不断蔓延滋长的生命力:“伍尔芙小姐,失礼了。”
艾德琳·弗吉尼亚·伍尔芙画画的手停住了。
画面上已经用黑白勾勒出了月夜波涛,平静的大海混杂着忧愁哀伤与怒火,上一眼和下一眼给人的感触都可能完全不同,再次走近的国木田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有种想要落泪或是把太宰打一顿的冲动。
不过,他忽然想到之前那莫名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了。
是曾经那个在无边黑暗中不断下坠沉落的少年。
—作话—
这几章都是一些简单小故事,不会太长,写完就正文完结开番外。(番外主要按事件不按时间,说来有没有人想知道费果尸体的下落,呼声高的话我就也给他们开个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