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毓如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红了脸：“麻烦宋先生先出去一下，我这就出来。”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虽然酒精和药物的双重作用让她全身乏力，但仍强撑起来匆匆洗漱，饭菜一口没动，走出房门。

下人们看到这个昨晚被老爷抱进来的女人，面色苍白，步履缓慢，想上前搀扶又不敢。毓如低着头，尽力稳着自己的步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亦轩见她很快出来，便知道她肯定没用送进房里的早点，看她勉力支撑的样子，很想去扶她，又怕她尴尬，就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招呼她：“夫人，过来一起用了早餐再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宋先生，我没有胃口。”她面无表情轻声说。

芯芯一眼看见她，雀跃着过来拉她的手：“姨姨，我们一起用餐吧，张妈做的饭可好吃了。”她看着芯芯，就像看到忆惠小时候的样子，不由得失神，随即眼框发红，顺着芯芯的手坐在餐桌前。

宋亦轩没有理会她说的话，径直盛了一碗稀饭放到她面前，又把鸡蛋、包子、米糕……一股脑儿的推到她面前：“快吃!脸色这么差，我可不想让姓陈的认为我虐待你。”

毓如真的全身酸软，一点胃口都没有，但她想到马上要去陈家质问陈佐千，不能让他看扁，还要去见一双儿女，不能让他们担心。再看看坐在一旁忽闪着大眼睛的芯芯，爱怜的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如同嚼蜡般吃起来。

用完早餐，毓如微喘着跟在宋亦轩后面出了门，被宋亦轩半扶半抱上了车，与她一起坐在后排，她尴尬又羞愧的不敢看他。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让她稍稍安心。

车子很快在陈家大宅门口停下，两人下得车来，隐约听见宅内有哭骂声和吵嚷声，毓如此时感到脚步有千斤重。宋亦轩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敲门，毓静如缓缓走上台阶，门房全叔开了门，一眼看见毓如，立刻向院内跑去：“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正厅里叹气的老太爷，哭骂的老夫人，泣不成声的忆惠，正跟陈佐千梗着脖子的飞浦，回廊里一群等好戏看的姨太太们，还有窃窃私语的丫头婆子们，一大家子，好不热闹。

看见毓如慢慢的走进来，大宅里的喧闹声嘎然而止。忆惠第一个扑进也怀里，哽咽着说：“娘，您可回来了，爹说您跟人跑了，不要我们了，呜……”

老夫人快速过来拉着她的手：“毓如，我的儿，你可回来了……”老夫人虽然溺爱儿子，但却是个明事理的，二十年的相处，深知毓如的秉性，更知道她那个不成气的儿子的德性。

毓如一阵心痛，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回来，陈佐千还不知道会在家人怎么编排自己。宋亦轩跟在她后面进了正厅，隔了两三米。

正跟儿子大眼瞪小眼的陈佐千一眼看到毓如和宋亦轩走进来，立刻指着毓如，用眼光致意了一下宋亦轩，声音提高一点：“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们的娘不守妇道，人都带来了，你们还不相信。”他说这话时看着宋亦轩明显是心虚的，但当着一家人的面，只能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看了令人作呕。

宋亦轩冷冷的负手站着，看着陈佐千的表演，脸上一副不屑搭理，只管看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