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的一天,送走最后一批来喝待嫁酒的内亲,已近子时,毓如拖着疲惫的身子悄悄的来到忆惠房前,轻轻推开房门,忆惠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听见开门声,忆惠转身看到她,扑进她怀里,抽泣道:“娘,我舍不得您和奶奶。”她又何尝舍得。
她强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边用手帕给忆惠抹眼泪,边笑道:“傻丫头,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不能哭,不然明天就不漂亮了。娘陪你坐坐说说话,待会儿好好休息,我的忆惠要做最漂亮的新娘子。”
忆惠听她这么一说,害羞的叫了声:“娘!”
左右都睡不着,忆惠撒娇地对毓静如说:“娘,您好久没陪我睡了,今晚陪我吧。”她看着忆惠姣好的面容,跟当年的自己有几分相似。
想当年自己出嫁时,也是这般忐忑,既期待又害怕,不知道前路如何,也是让娘陪了自己一整夜。
娘嘱咐自己夫为天,要三从四德、孝顺公婆、相夫教子,结果又如何呢,除了得到了陈家二老的喜欢,自己并没有像娘期盼的那样与陈佐千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反而因为这些封建礼教的桎梏,让自己不断的妥协和退让,让陈佐千把自己逼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娘”忆惠看着出神的毓如。
“哦,好啊,娘陪你。”毓如回过神来,拉起忆惠的手。
母女俩洗漱完靠在床头,毓如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玉镯戴在忆惠手腕上,忆惠想要推辞,她疼爱的摸着忆惠的手,抱歉地说:“这是你外婆留给我的,留个念想吧,看到它就当看到娘在身边,娘现在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忆惠正视着毓如,认真的说:“娘,我陪嫁的所有绣品都是您亲手绣的,一针一线都是您的心意,这些比什么都珍贵,辛苦您了。”
毓如摸着忆惠的脸,像是怎么都看不够,眼中有点点泪光,柔声道:“不辛苦,娘也给不了你别的,只会做这些。”
“已经很好了,娘!”忆惠再次搂紧了她,头靠在她胸前。
她摸着忆惠的头发:“明天,你就不再是小孩子了。虽然方家的人都喜欢你,但始终不比在家,凡事三思而行,不能太任性。娘希望你做到三点:孝顺公婆、敬重丈夫、善待下人。除此之外,娘还希望你独立一点,做点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委屈自己。”好在方家人都很开明,女婿也是新派人士,尊重女性,赞成忆惠婚后有自己的事业,这让她很是安慰。
忆惠不安的问:“娘,您是不是担心我跟您一样,默默付出二十年,结果一无所有。您别这么想,您还有我和飞浦。”
毓如笑着摇摇头:“你跟娘不一样,娘是盲婚哑嫁,结婚前都不知道你爹是方的还是圆的,你外公只知道你爷爷奶奶人品不错,谁知道他们竟生出这么个混人。你跟子谦两情相悦,子谦人品好,又喜欢你,娘相信你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