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暖风吹过,我舒服地眯了眯眼,趴在课桌上,听着初二新换的班主任的任职发言,听着听着,脑袋就点啊点的,看起来像是对发言的赞同,实际是昏昏欲睡,直到在新班主任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来,让我们恭喜林墨言成为第三组的组长!”掌声轰动,我被惊醒了,什么情况?我就打个瞌睡,怎么错过了这么重要的环节?我一脸懵逼地看着班主任,一脸懵逼地看着同学们,一脸懵逼地说谢谢。
我始终无法相信这个新班主任会选我当组长,毕竟我初一的成绩两百名开外(一共三百六十五人)。在我心中,组长要成绩好,要温柔,要有能力管理他人等,但我一个都沾不上边啊。前面的损友不怀好意地笑着看我,毕竟组长这个工作,吃力不讨好啊。没有班长的引人注目,没有团支书的权利,没有课代表的好处……但他就是要努力工作,收作业催作业,每天任劳任怨还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总之哪儿哪儿不好。
我瞪了他一眼,没再理他。然后再次趴在课桌上,一蹶不振,悲天悯人。
下课后,离我较远的几个损友都跑过来“问候”我,赵一梦欠欠地说:“哎呦喂,我们家小言出息了哈,当组长了。”高心雨附和:“那可不,我们家小言可棒了。”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跟说相声似的。我被她们俩逗笑了,说:“你俩这么喜欢组长,替我上呗。”两人立马改口:“别呀,组长多适合你啊……”我笑骂:“什么塑料姐妹花……交友不慎啊!”闹着闹着就上课了。
开学第一堂课:分配职务
开学第二堂课:换座位
出了六个组长座位不动,其他人都要调换。换着换着我就发现不对劲了,说好的组长座位不变呢?!我为什么从第二个顺到了最后一个?!班主任是看不清我带着眼镜呢吗?!最后一个也就算了,为什么坐我前面的比我高一个半头?!班主任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说:“坐后面好观察前面组员的小动作嘛!”好观察个鬼啊!前面把我挡的啥也看不着!我忍着掐人中的冲动在班主任眼前消失了,我躲到前桌后面了。这时我突然发现了好处,我躲在前桌后面老师看不着我,哈哈哈哈哈,我内心的小人在狂笑。
前桌疑惑地转过头(我怀疑是他听到了我的笑声),我才反应过来,这个前桌,我熟的呀。是当年因为坐位体前屈结识的兄弟呀!(初一的时候,男生最低标准-2,他-3,女生最低标准2,我1。)“大哥!”他喊了一声“小弟!”我应了一声。“大哥!没想到再次相见,你竟已经疯癫……”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捶了一下:“滚蛋!”他吃痛地捂住了被捶的地方,矫情地说:“大哥,你好狠的心,对我下如此狠手,嘤嘤嘤……”“我去,蓝天野你有病吧!至于吗?”这时,被我捶过的几位好汉纷纷发言:“至于!”我眼神威胁,他们默默闭嘴。想了想以后还要靠蓝天野帮我挡住老师,还是没开嘴炮。
之后的一个多月过的好不惬意,在数学英语课上摸摸鱼,在生物课上打打瞌睡,就仗着他看不见我。班主任一直在说初二是个分水岭,谁是上重点的,谁是上职高的,这个时候就定了。蓝天野理科比我好,我也不傻,所以我一般就听他讲几题,类似的就会了,数学也就从四十几分拉到了八十多分;生物,生物我不会,他不会,一起挂呗。我文科比蓝天野好,把他的抒情文变得至少不跟江添那样。至于英语这门学科嘛,都不会。总的来说,都在进步,都在变好。
某种情愫,也悄悄地改变着。
这还是来源于几个小插曲:
九月中旬,午休的时候,总有几个睡不着的,有的吃零食,有的小声讲话,有的写作业。我属于后者,蓝天野属于前两者,又吃零食又说话。我在做题的空隙中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斜前面杨媛的小饼干。她给了蓝天野一块,然后给了她后面的女孩子一块,然后又给了蓝天野一块,这一块蓝天野没有吃,他直接把饼干递到了身后,我愣了一下,接过饼干。杨媛尴尬地笑了一声,又给了我一块。他应该是没有看到我的吧,我心想,那他为什么会给我呢?是因为绅士吗?还是别的,我想不明白,于是低头做题。
九月底,课间休息,我坐在座位上数着橡皮筋,他突然转过来问我:“哥,女孩子送你橡皮筋是喜欢你的意思吗?”我点点头,他拍大腿说:“那完了,我错失了一段爱情,之前一个女孩儿送了我个皮筋,我转手就给扔了。”然后又趴在我桌子上哭。我突然很不想理他,闷闷地说了句哦。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我手上的橡皮筋说:“我也想要橡皮筋。”然后就坐着不动。直到打了上课铃,他才缓缓地说了一句:“就是你的橡皮筋太丑了。”我当时哪想那么多,直接捶了他一下:“你橡皮筋才丑。”上课后我才反应过来,然后脸渐渐红了,能滴血的那种。正好数学课,我点了点他的肩,说:“帮我挡一下,我有点困。”他点点头。但我怎么都没睡着。如果上一次是绅士,那这次呢?我真的搞不明白了。
十月初,大课间结束后,他和几个男孩子开着玩笑,然后转头,用方言喊了一声:“老哥。”或许是我的幻觉,方言真的听起来很像“老婆”。我惊异地看着他,他又笑着喊了声:“哥,大哥。”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样的表情,语气回答他的,我只知道我应了一声:“诶。”现在只觉得,自作多情罢了。
每当英语课背书的时候,就是我最喜欢的时候。只是因为可以看到蓝天野扒在我课桌边上,可怜地看着我,求我:“哥,可不可以要求松一点?”但我不会松,全当是我的私心吧,想多看看他。蓝天野在班上人缘很好,有许多女生来找我,想让蓝天野找她们背,都被我一一回绝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儿什么聊斋。
有一段时间,我带了许多五颜六色的发卡,我没有别在自己头上,反而在数学课的时候别在了蓝天野头上,他笑着取了下来,放在我桌上。我又把发卡别在了他的外套领子上,然后他带了一个大课间。我不敢多想,全当他是没看见没发现而已。
之前陪几个损友去逛街 ,一眼就看中了一个小熊猫。星期一我就把它带到了学校,数学课上,我躲在蓝天野后面,一会儿给小熊猫画画,一会儿又让它跳舞(真的被自己蠢到了)。或许蓝天野又听到了我的笑声,他转过头,就看到我抓着熊猫的四肢挥舞。他没忍住笑了一声,我当时气急败坏,笑骂:“笑什么!多好看啊!”他撑着椅背,连连点头,然后又笑了出来。我当时无语,拍了他一下让他转过去。快要下课的时候,我把小熊猫放在蓝天野的肩上,威胁了一句:“要是它掉下去了,你命也没了。”他连忙点头,忍着笑意说好。打了下课铃,我刚想把熊猫拿回来,他先我一步起身,想他的兄弟们炫耀:“我哥给我的,好看吧。”我伸出去的手顿了顿,收了回来,然后告诉自己别多想。
临近蓝天野生日,我陪高心雨去逛街的时候,看上了一个派大星发下,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了他。蓝天野一下课就跟他的兄弟炫耀:“这是我哥送我的。”和小熊猫一样,我没多想,他也没给我机会多想。下午,我就看到了一个女孩子身上别着的派大星。我走上前,说:“好可爱。”她说:“这是蓝天野的,他说给我玩一会儿。”我点点头,回到座位上。他给我的东西,我何曾舍得给别人啊。
一次数学课,我实在闲得无聊,看见蓝天野背后有几个动物的简笔图案,我就让他往后靠,一边我画画。没一会儿就画完了,我把画给他看,他嫌弃地说:“好难看。”我举起了拳头,问他好不好看,他笑着说:“好看,好看。”我满意地收回了拳头。
初二上学期期末考,我发现我进步了好多,从两百名开外到九十二名。但我没想到的是,他退步了一点。
初二下学期,遇上了疫情,在家上课学习。这能学到什么啊?上课划水摸鱼,分屏搞别的,作业有小猿搜题和作业帮,考试建群传答案,老师都说累了。这段时间,我脑子里老是有一股冲动去表白,但我没有,如果不表白,至少可以作兄弟,如果表白了,就什么也不是了。但是我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你在喜欢第一个人的同时,又喜欢上了第二个人,两个人同时和你表白,你选谁?”他当时回复的马马虎虎,我也表现的没那么在意。知道七月份开学,蓝天野一进教室就跟我说:“我选第一个。”我当时的心情啊,很复杂,兴奋,但又告诉自己别多想。
我八月底的生日,蓝天野答应我的生日礼物,到九年级开学一个月后还没给我,我也没敢去问,也许,他只是一时起兴呢。
九年级后,我还是那个组长,但他不是我的组员,调换了位置,我前面坐着另一个人,他后面也坐着另一个人。九年级的第一次月考,我不敢相信自己会是第四十几名,更不敢相信他只有一百多名。我不敢去问他怎么回事,我也没资格去问,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后来啊,坐在我前面和后面的人都比他好,也会教我做题,讲得比他好,但我就是觉得蓝天野最好。
整个初三,我的成绩都稳定在前八十,偶尔冲一冲前六十,但蓝天野始终在一百多名徘徊。
中考的摸底考试,我失误考了85名,蓝天野只考了211名。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我一直在他前面的吗?只不过这暗恋,自己把自己贬低得一无是处,把蓝天野捧高得光芒万丈。
一次物理实验,自由分组,我正要和高心雨一起,蓝天野忽然问我:“哥,一起吗?我当机立断抛弃了高心雨。第二次物理实验,他就没有再问过我了,我也没有再妄想了,人要学会知足。
大概是初三下学期刚开学,听说他和另一个组长徐薇迪在一起了,我表面波澜不惊地说了声哦,回家就哭了,弄得第二天一早感冒了。巧的是,在校门口排队的时候,我实在是等不来,插到了蓝天野前面,他开口:“漂亮。”我笑了一声,没忍住问他:“你和徐薇迪……”我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他说:“我不喜欢她。”我问:“那萧荣菲呢?”这个女孩子我很喜欢,长得很可爱,最近我也听说蓝天野喜欢她。“有一点喜欢。”他答道。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因为我站在他前面,所以我肯定他没有看到我的眼泪落下来了。这段暗恋,就到此为止吧。
然而初三来之不易的研学旅行,又让我慌了阵脚。校长在台上滔滔不绝,我们在台下悄声细语,讨论要不要带手机,老师说不能带,那就肯定要带撒!蓝天野转身问我:“哥,你带手机吗?”“看吧。你呢?”“你带我就带。”“行,你说的。”“我说的。”第二天,我手机没电了放在家,然后我发现他也没带。回家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给我发过消息的,他问:“哥,你明天带手机吗?”只是我没看到,更不可能回复。我逼自己不要想太多,那只是绅士罢了,忘了吧。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但是每当看到他和别的女孩子相谈甚欢,我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我的座位换了又换,终于换到了隔蓝天野有三个组远的地方,我前面的人成了团支书,旁边的人也成了纪检委员,周围的人成了物理课代表,数学课代表,语文课代表,化学课代表,副班长,班长(都是我的好兄弟)。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过得不亦乐乎:数学课有人给我挡;想说话有人陪我唠;想请教四面八方都是学霸;想抄作业哪一门都有……有人陪我上下学,有人陪我开玩笑,有人每天挑战我的底线……周围的人比蓝天野好太多了,我以为我可以很好的忘掉那段暗恋,但那只是我以为,我发现我根本忘不掉。
前几天中考完了,大家都在校服上签名(其实也不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后面还有两次要回学校),我也找了周围的几个朋友签了,但我就是没找蓝天野签。第一是因为没时间,第二是因为我怕这一签就再也忘不了了。
后来我想通了,忘不了就忘不了呗,留个纪念,就当是对初中遗憾的缅怀。到时候长大了,可以释怀的时候,再跟他开玩笑:“我初中暗恋了你两年诶。”
或许他真的喜欢过我,但是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不会在意了。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暗恋就是失恋。你在暗恋别人的时候,无论你自己本身有多优秀,你暗恋的人完全没有你优秀,你都会觉得自己配不上TA。你会把自己的缺点放大,盖过了你的优点;你会把TA的优点放大,盖过了TA的缺点。暗恋从来都是卑微的,无论你暗恋的是谁。
坐在我前面的团支书曾经跟我说:“我青春中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遗憾。”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然后我开口:“那我是有遗憾呢,还是没有呢?”他或许是看出来了,说:“有吧,毕竟你有没去试。”我摇了摇头:“不去。”
中考后回老家,夕阳真的很美,我很想单独发给蓝天野,但我没有。
我发了个朋友圈,配了张图,仅他可见:
“今天的夕阳很美。”
以后,我们会遇到更好的人,那份悸动仍然存在,那个少年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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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言言言大家好
林墨言言言好久不见呐
林墨言言言我另一本大概率不会更了,就觉得之前的文笔太幼稚了,思想太不成熟了,于是我现在就写了一个对自己初中时的一个总结吧
林墨言言言上了高中后还是很想念初中,一群好兄弟。初三的时候真的玩疯了,想睡觉有人给你挡,想讲话有人陪你讲,想抄作业哪一门都有,想请教问题四面八方全是学霸:各科课代表、班长、副班长、团支书……
林墨言言言而且我们那一圈基本就是那种学习成绩好但不喜欢听课的人,每天上学都很开心的那种。结果我中考玩脱了,考数学的时候睡着了,后面三个大题都没动,89分(满分120)就很好笑,擦边进了重点
林墨言言言就那时候感觉就是一群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到现在也会常联系,还是无话不谈。就感觉遇到他们很幸运。
林墨言言言好啦,就这样,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