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峻纬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当下的心情,因为就在刚刚,郎东哲告诉他,他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被催眠经历。
他攥着手,嘲讽的笑了笑,内心是一片凄凉。
他知道他妈妈的控制欲强,他也曾怀疑过她会对他动手脚,可当怀疑成真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很讽刺。
他不知道他对于她来说,算什么…
他觉得自己应该气愤,可不知为什么,他却比往常更平静。
他觉得他或许是想通了,从她逼着他捅父亲一刀的时候,从她逼着他一把火烧了父亲庄园的时候,从她逼着他学习金融搞垮父亲公司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了…
他于她而言,只是个趁手的工具罢了,是她借刀杀人的那把刀,是她随意操控的傀儡,是她这个疯子最后的筹码…
周峻纬想着想着,嗤笑一声,抬眼,眼底是一片血色,窗外阳光正好,暖黄色的撒在蔷薇花瓣上,暖意融融的景,他却手脚冰凉。
当绝望渗进灵魂深处时,腐烂至极的黑暗就会成片的涌进心里,周峻纬起身往外走,他觉得是时候跟她做个了断了。
手臂却被郎东哲抓住,男人起身,拥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我看到他了。”
周峻纬一愣,他?他是谁?是他吗?
他正准备回问一句,却莫名的身体一软,晕倒在郎东哲的怀里。
郎东哲将人放进沙发里,看着合眼休息的二人,叹了口气。
“芥末,他俩真是有够不省心的啊。”
猫咪好像听懂了般,回了声喵,跳上郎东哲的肩,舔了舔爪子。
院子里的蔷薇好像有了灵气般,一致点了点头,然后晃了晃叶片,开的愈发娇嫩了。
… …
蒲熠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一身白衣悬在空中,脚下,是千军万马。
滚滚而来的尘土裹挟着北国的寒气,冷的人肺腑发颤。激烈的斗争,尸横遍野,杏林失了春色,一片死气。
一柄剑直插胸口,蒲熠星从空中坠落,荡起一片尘土。
他的身侧站着一个白衣男子,仙姿飘然,却白衣沾血,昏迷前的最后一眼,他看到男人扑到了他的身前,随之而来的,是裹挟的浓烈血腥的黑暗,然后,便是长久的不见天日…
梦境真实到令他胸口发闷,喘不过气,蒲熠星猛的睁眼。
是浅绿色的房顶,和清新的蔷薇香气。
他怔愣片刻,从沙发中抬起头来,旁边是昏睡的周峻纬,郎东哲不知道去了哪里。
抬手擦掉额头的汗,蒲熠星长长的舒了口气,梦境太过真实,死相太过骇人,他平息了很久,才压下心底的闷痛。
郎东哲抱着猫,从前门进来:“这几天没休息好吗?”
蒲熠星点了点头,问:“我睡了很久吗?”
嗓音嘶哑,郎东哲推来一杯茶,他端起来一饮而尽。
“还好,也就睡了十几个小时吧。”
蒲熠星又点了点头问:“我手机呢?”
郎东哲转头,看了眼门外说:“那会儿自动关机了,我给你拿到前台去充电了。”
“谢谢。”蒲熠星揉了揉眉心,低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