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里歪缠着太后奶奶,将她哄得高兴了,许了星月,只要把那《金刚经》抄完,这小猫就送与她了。
这《金刚经》星月本就抄写了许多时日,已近结尾,得了太后奶奶的话,回到自己的园子里闷头苦抄了几日,今天刚刚完成,就使着人快给太后奶奶送过去,将那只小猫换回来。
去太后处,自然要用那有脸面的,随随便便打发个小丫头过去,那是对长辈的不敬。
星月这边最有脸面的当数璎珞姑姑,自然这一趟差就由璎珞姑姑辛苦了。
太后那里见了《金刚经》便乐了。
这《金刚经》一字一字抄得细致,一看便知是下了苦心,并非敷衍。
太后心下喜欢。本想就此让璎珞姑姑将那小猫一并带了回去,却又怕星月落了他人口食,说这小妮子抄经文只为了换猫。
太后自是知道,哪怕没有这猫,星月这小妮子也会为了自己抄写经文,以前没有这猫的时候小妮子也送来了《地藏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只自己这心里明镜,可他人未必做如此想。
故,太后娘娘心疼小孙女,好好的孝心被人曲解,打发了璎珞姑姑先行,便使了雁容嬷嬷再与星月送来。还特特嘱咐了,要好好看看小妮子没有见到猫儿的形容,回来说与她听。
雁容嬷嬷笑说:“自打有了九公主,太后娘娘都快成老玩童了”
送走了雁容嬷嬷。
星月抱着猫高兴了会子,对珍珠道:“这会子,哥哥们当是与爹爹回完了差事吧!”
珍珠点头,“当是回过了,自德平来拜,已是过了一个多时辰了。想来再重要的军国大事也应该交待妥当了!”
“如此,我们便去娘亲那里等着哥哥们。他们出了御书房必会先去娘亲处。”星月抱了猫起身便要走。
迎面便遇到了挑帘笼进来的胭脂。胭脂先前让星月遣了与八公主璟鸢送东西。
八公主本就不受顺启帝的宠爱,可谓是个多余的女儿。她那亲娘杨婕妤又觉着是这个女儿的出生连累的自己遭了皇上厌弃,便,从未有过关心,好似这个女儿不存在一般,更莫要说住在一处了。
璟莺在这若大的皇城里头住得偏远,自星月处去到她那里,一来一回要走上许多时候。
星月不是没有想过,求了皇后娘给这八姐换个居所,可她是个无根基的。
这皇宫之中,谁人不想住在顺启帝的眼皮子低下,时不常的有个“偶遇”,能叫皇帝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不至于忘到九重天外。若是给璟鸢换了居所,少不了要多受点子白眼。
这要搁星月想来,受白眼便受白眼,又不疼不痒,不掉肉的,自己先舒坦了是真的。可璟鸢偏偏是个心思重的,与那《红楼梦》里的林妹妹不逞多让。白眼受多了能要了她的命。
星月便歇了这念头。
胭脂见迎面而来的星月,慌忙伸手相扶,以免她止步不及,摔着。
“可见着了八姐?”星月将将站稳,免了洗碧的礼,问道。
“回公主的话,奴婢见着了八公主。八公主命奴婢代为道谢,劳公主费心,得了什么都记挂着她那一份。”说罢,自袖袋中拿出两方绫帕,又道:“八公主说,她那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答谢您的,只上个月里您命人送去的绫绢,她裁剪了,绣了两方帕子,让您莫要嫌弃。”
星月点点头,接过帕子,湖蓝色的绫绢上绣着一只小猫,虽针脚粗糙,与星月平日里所用的帕子,绣工上自是没法比。
然,这绣活出自一个五岁女童的手,就十分难得了,可见是下了大工夫的,反正星月此时便绣不出这等效果。
“八姐这绣活比我强了太多!”
星月心下惭愧,想自己虽是五岁的皮囊,却是二十多岁的内芯,却在女红一事上无半点天分,生生叫一个五岁的孩童比了下去。
不免心中感叹,老天啊,您老的金手指在何处,穿越女不都是项项专,处处能的嘛?
此念一动便又收了回来。做人要知足,她托生到这帝王之家,爹疼娘爱哥哥宠,顶头里还有个惯着她的老祖母,这便足够了。
前世里那句流行语如何说来着?嗯——要啥自行车啊!
“公主年纪还小,待到奴婢这般年纪了,一定绣得比素瓷好!”浣珍珠了金红色软缎子面,四边滚了雪白兔子毛的棉斗篷给星月边穿戴,边说道。
星月瞅着珍珠抿着嘴角乐,眨巴了几下眼睛,忽然明白过来,嗔道:“白芷、胭脂,去给我撕她的嘴!好啊!本公主脾气好,惯得她都开始敢编排我了,哼哼!当真本公主好欺负不是?”
白芷、胭脂得了令,笑着上前来,佯装撕扯。
珍珠连忙告饶:“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您把嘴给奴婢我留下吃饭使吧!”
“饶了你?”星月睨她。
珍珠认真点头,“求公主饶命!”
“如何饶你?”星月带笑,再问。
“这……”珍珠抬眸扫了一眼边上的素瓷,道:“公主现在就比素瓷绣得好!”
“这个比方不好,本公主不爱听!挑个伶俐的拿来与本公主比上一比!”星月转眸睨着素瓷,笑。
这厢,素瓷听不下去了,跺了跺脚,嗔道:“奴婢这点子短处,倒成了公主的笑话了!”话音未落,扭身去取星月滚了雪白兔子毛的兜帽。
却引得满室皆笑。
待穿戴严实,星月方出了摘星阁的门。
迎面一阵北风吹来,星月不禁缩了缩脖子。因着她畏寒,刚进了冬月,屋子内便起了炭火。
里外温差一大,穿得如此严实,猛一出来也还有些不适应。
“公主若冷,奴婢取了暖炉,您抱着吧!”胭脂固来心细。
“无妨!我抱着它呢,也暖和!”
星月笑着将怀中猫举了一举。
便带着璎珞姑姑和珍珠等四个贴身丫鬟,及几个粗使丫鬟奔了沈皇后的凤鸾宫。
星月不用太监,以她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看,这个“职业”产生得太不人道,虽无力阻止,却也可以选择不压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