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包吃包住，还给你发工资，哪里有这么好的条件！却没想到养了一个敢顶撞领导的白眼狼！”
倒在地上的青年眨了眨被打得肿胀的眼皮，低低地笑出了声。
——包吃包住？指的是和别人合租在十几立方米的小房间，睡在铺在地板的席子上？吃着甚至能从青菜里挑出头发的员工餐？
但面前的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很好，我现在告诉你。小结巴，你被辞退了！”
“滚吧！”
讥笑声弥漫在青年耳边，他忽然猛得攥紧了拳，但最后还是松开了。
“今天是月底…这…这个月工资还没，还没结。”
“哗啦”——
一叠现金被扔在了地上，常肆言一张没敢漏，全捡走了。
几分钟后，这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带着他的一卷铺盖，出现在了公交车站。
是的，他能带走的仅有一张床单，一张棉被，几件避寒衣物，和他一些生活用品以及办公桌上的一些琐碎东西。
“啊，这里只，只有三千二呢。”常肆言自言自语道，“果，果然还是少，给了吧。”
正嘟囔着，他等的那班122公交车就到站了。
这个点的站台已经没什么人了，但站台告示旁边却还站了一个戴墨镜的男的，一动不动。
常肆言注意到他，还是因为这人好像面向自己的方向，好像在……看着他？
算了，大概是错觉吧。
常肆言决定不再去想，于是费力地拎起他大包小包的东西，就要上车。
这时，原本空旷的车厢里不知道从哪走来一个女人，站在车头。
“您好啊，您看起来好像有点不方便呢。”
然后常肆言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笑眯眯的女人伸出了一只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将他的包裹推下了车。
他不明所以，刚想质问，女人却先开了口。
“你身上有特别好闻的气息呢。”她将涂着指甲油的手抵在唇边，“嘘。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记好了哦，我是122号公交车的售票员。我非常喜欢你，所以——今天的车票卖给你了。”
常肆言突然觉得脑子有点昏昏沉沉起来，却仍隐隐约约地听那女人缓缓说道——
“等下一辆公交车到站时，记得先让检票员‘检票’，再上车。不然会被‘保安’……”
她话音未落，常肆言便觉一阵突如其来的困意涌上了心头。
那女人好像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怎么也甩不掉。
常肆言失去意识前，想的最后一个问题是，“这年头，公交车什么时候有售票员了”？
“头，头好痛。这是哪？”
常肆言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有个女的说她要给自己卖票……
对了！常肆言猛得看了看自己的手，却发现手中空无一物。
他就说嘛，肯定都是梦。只不过这个梦怎么这么奇怪呢？
常肆言拿出手机：“十、十点了？”
完了，这不是末班车的时间吗？他不会在车站睡过了头，刚好错过了末班车，然后再街头风餐露宿一晚吧…？
就在他胡乱思索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汽车行驶声。
“是122！”常肆言惊喜地叫出声。太好了，他没错过末班车！
可就在他上站之时，一个高挑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他修长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前：“我是122末班车的检票员，请出示车票。”
常肆言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他胸前那个胸卡，只见上面写着：
“检票员 秦桓”。
常肆言一时间睁大了眼睛，刚才那个被他抛诸脑后的荒诞的梦突然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要报警——潜意识提醒他这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勒着他的脖子般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险。
可还没等常肆言发现手机其实一格信号都没有，他就感觉有个什么轻飘飘的东西被他掏手机的动作顺着带了出来——
——然后飘到了地上。
常肆言俯身去捡，却突然像不认识字了一样，艰难地辨识着这张他刚刚捡起来的“纸”上的字。
“122末班车车票
售票员：林预
仅限当日有效”
一时间，常肆言的脑子一片空白。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