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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之时(第一部分)

明日方舟:少年骇客(ben10)

此地静谧得犹如一切从未发生,若非四周散落着萨卡兹的尸体,以种种骇人的姿态凝固在大地上的话……

二十年光阴荏苒,魔王率领那支名为“罗德岛”的军队彻底征服了这片名为“泰拉”的大地以来,足足二十年的岁月已悄然流逝

在跨度长达二十年的时光里,魔王以其无与伦比、横扫千军的力量重塑了这片大陆的面貌,她一统各国,所向披靡,最终成为了这片土地上无可争议的英雄

无论是乌萨斯皇帝、哥伦比亚总统、双子女皇一样的统治者们,还是重岳、黑蛇、耶拉这样的“神明”一般的存在,都无一例外的成为了她的剑下亡魂

正是这样一个被视为“不可战胜”的存在,在这个宿命交错的日子,于这场仿佛被天意安排的对决之中,她终究是落败了

在雷姆必拓那片大地上,无数萨卡兹战士以种种扭曲、不自然的姿势倒卧于地,他们的鲜血将这片土地染成一片骇人的深红

战场上散落的机械碎片与战车,飞行器的残骸,似乎也在无声诉说着不久前才结束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激战

随着第一缕破晓之光缓缓撕裂漆黑的夜空,这场战斗中最后两个生还者之间的对决也终于明朗,胜负揭晓了

魔王……都结束了,博士

奈斯特·……

战斗的最后,奈斯特以牺牲omnitrix为代价,靠着自毁功能削弱了魔王

奈斯特·是啊……都结束了……

望着倒下的魔王,奈斯特心中明白,她的时间已然屈指可数,只不过内脏尽碎的自己,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魔王博士……

魔王有一个问题,我十年前就想问你了……

奈斯特·……

奈斯特没有理会魔王的话,转头看向那群正向自己跑来的萨卡兹战士和巨型机械卫兵

魔王你有没有后悔过……

魔王后悔当年救了我……

魔王还把我带到巴别塔……

奈斯特·……

奈斯特沉吟片刻,随后毅然抓起手中仍旧残缺的“赤霄”与泰坦剑,向着敌阵疾驰而去,临行前他掷地有声地回答了魔王的问题

奈斯特·我当年带回来的,是一个名叫“阿米娅”的天真无邪、善良可爱的小女孩……

奈斯特·而不是一个令人作呕的暴君……

魔王……

话语甫落,奈斯特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毅然迈向敌人,最终不幸也被他们撕成碎片

……

……

在那之后,奈斯特自己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恍若重获新生,感受到身躯再次被赋予了实质的重量,仿佛是从无尽深渊中窥见了一缕穿透黑暗的光明,从混沌虚无之中触摸到了真实的轮廓

但是……

为什么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被困在了那具泥土制造的空壳里,无法影响外面的世界

他只能看着自己像过去那样,又一次被利用,被欺骗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攻击过去的同伴,以敌人的视角经历过去那些战斗

他甚至还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正值青春年少,纯真未褪,心怀善意却略显稚嫩,偶尔还会被小小的成就冲昏头脑而沾沾自喜,但却是生命中最无忧无虑、最快乐的时光

那时的他不会知道自己未来会经历什么,总觉得自己能够保护好所有人,成为那个“英雄”

他眼中只见得英雄应行之举,应怀之魂,却未曾思量过英雄肉身与意志所承受的磨难究竟几何

但奈斯特仍然羡慕着另一个自己

望着另一个自己的身影,他的心中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对方不受束缚,无需困锁于一具无法挣脱的躯壳之内,面对着无尽的无力感

他只能困在里面旁观,眼睁睁地看着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将自己击败,最终沉寂于泥土之下,归于尘埃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活着,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困在这具空壳里

直到有一天,机会来了

当另一个自己释放出那股与他截然不同的力量时,这股力量也反过来对他产生了影响,最终让他彻底掌握了这具土块制造的躯体

他很羡慕另一个自己,但他也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所以从那时开始,他马不停蹄地在泰拉大陆奔走,不同搜寻用的上的道具,并在各地留下了痕迹

他一定要避免糟糕的未来,让这个新世界拥有一个更好的结局

最终,他成功了

他见证了阿米娅汇聚起所有的力量,凭借着这些力量她驾驭了魔王之力,却选择了一条迥异于魔王的道路

而看到这些,他就能确定未来已经被改变

即便如此,他仍渴望在這副虚假的躯壳消散之前,能够帮助到更多的人

所以他找到并启动星门来到了雷吉多蒙

……

……

“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悬浮着一座繁华的城市空岛,由于与阿威煞的战斗即将来临,为了这座城市以及无辜的居民不受战火波及,赛缇尼娅在得到允许后将空岛的位置转移,并让骇尸施展了一个能使其隐形的法术

此刻,赛缇尼娅正忙碌于为镇上的居民们分发必要的物资,确保他们的日常生活能够不受干扰地继续下去

对于那些因为与阿威煞发生冲突而感到恐惧的人,当赛缇尼娅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之时,祂那女神一样的身姿,伴随着温暖的笑容,仿佛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为人们带来了安心与希望

而另一边,莫莉和奈斯贝也正在紧急地训练,准备着之后与阿威煞的战斗

奈斯贝骇尸老师,你认为我们现在和阿威煞打,有多少胜算?

骇尸但是如果阿威煞把他的兵力全部都拿来对付我们,那除了赛缇尼娅之外没有人能活下来

听见骇尸的话,奈斯贝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失落,目光转向一旁的莫莉,而她此时正专心致志地打磨镰刀,即便察觉到奈斯贝投来的视线,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了一句

莫莉·查理骇尸说的是事实

莫莉·查理我们只有三个人,而且赛缇尼娅还不被允许干涉这场战斗

莫莉·查理要我们和军队打?

莫莉·查理不可能的……

奈斯贝那现在怎么办?

莫莉·查理寄希望于奇迹……

莫莉·查理开个玩笑,还是有办法的

奈斯贝真的?是什么?

莫莉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向了远处的空岛

在空岛上,破晓人此时正带着两个“方块”与阿威煞军队的一部分成员战斗着

这两个“方块”是他在泰拉捡废料后,以送葬人的那些机器人为原型拼出来的,各方面都比不上正版

但对他来说,这些没有自我意识,完全听命于他,并且即使损毁也不会让他感到良心受挫的“棋子”真是最棒的队友

在它们的辅助下,破晓人抓住机会扔出几颗炸弹,扰乱了敌人的节奏,随后借助披风飞到空中,双手合十

破晓人很久没有用这招了

他稍微摆了几个动作,随后将自己左臂上的钩子作为法杖,念出咒语使用了法术

破晓人“万物皆由一人之手改造诞生”

话音刚落,军队脚下的空岛在法术的影响下发生了改变,变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海洋一般将他们吞没

战斗结束,破晓人回到地面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他卸下了头盔与手套,内里没有汗水,尽是干涸的沙尘,仿佛连每一丝缝隙都不放过

而看到这些,破晓人也深知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这具由赦罪师以泥土塑造的身躯,即将伴随着赦罪师的逝去与体内法力的枯竭而重归尘土,到那时他的灵魂也将无法在这个世界逗留

至于灵魂在躯体消亡后将何去何从,是随风而散,还是因时间的悖论而彻底湮灭,这从未在他的考量之中,对他而言,这无关紧要

眼下,对他而言最为紧要之事便是协助奈斯贝等人削减阿威煞军团的力量,即便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优势,也能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成为扭转乾坤的关键

破晓人刚才消灭的只是一部分……

破晓人接下来还有……十个师的兵力吧……

骇尸辛苦了,奈斯特

骇尸不对,破晓人

破晓人无所谓了……

确认了城中的局势已趋于平稳,骇尸便施展了传送法术,出现在破晓人的身旁,为他带来了补给物资

破晓人你们还是留着对付阿威煞的时候用吧

骇尸……听着,破晓人,我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

骇尸为了之后的……

破晓人之后的事我都准备好了

破晓人在我来雷吉多蒙之前,我就已经为这个时间线的自己铺好了路

破晓人在我所知的,以及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把能做的都做了

破晓人我现在在雷吉多蒙,也在为你们铺路

骇尸……

骇尸你的妹妹很担心你

知道自己说不动眼前这个曾失去过一起的人,骇尸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希望他能更珍惜自己

破晓人我知道

破晓人奈斯贝,我的妹妹……

破晓人她过去的人生称得上顺风顺水,她的故事是在“爱”中开始的……

破晓人父母的爱……好友的爱……老师的爱……

破晓人正因如此,她到现在都这么天真

破晓人她没见过这个世界的黑暗,没有经历过痛苦……

破晓人没有被背叛过……

骇尸……

随着破晓人的叙述,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仿佛被无边的哀伤所笼罩,每字每句都像是从心灵深处艰难地挤出,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与痛楚

见到那位昔日里无比坚毅、勇敢无惧的人物竟流露出这般脆弱的情绪,骇尸缓步上前,意图给予他些许慰藉

恰恰在此刻,无数道粉色的激光如雨点般从天际倾泻而下,瞬息之间便将四周的景物撕裂得支离破碎

骇尸反应敏捷,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迅速用法术构建起了一道坚固的护盾,这才勉强抵挡住了那铺天盖地的致命攻势

毫无疑问,阿威煞的军队又来了

可能是由于前几次的进攻全都失败了,因此这一次袭来的敌人数量更多,力量也更加强大

其中,阿威煞甚至又制造了一个分身来带领这支军队

阿威煞你会付出代价的,可恶的破晓人!

面对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破晓人缓缓站起身,他轻拍了骇尸的肩头,眼神中流露出坚定与决绝,无声地要求他撤离

骇尸喂……

破晓人知道吗……“地狱”真是个磨炼人的好地方……

破晓人一边说着,一边取下了身上的“石头盔甲”交到骇尸手中

破晓人把这东西给奈斯贝,或者你自己用,拜托了

骇尸没有这东西的话,你的身体会更早的崩溃

破晓人那又如何?

破晓人这么多敌人,就算穿着它也不一定能赢,更何况要是没有完全消灭它们,盔甲反而会变成它们的力量

破晓人既然这样,不如给你们用

骇尸……

看到骇尸仍不肯离开,破晓人又看了一眼袭来的敌人,然后缓缓说道

破晓人还记得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吗?

破晓人奈斯贝她出来没有经历过那些东西,始终被“爱”包围着……

骇尸……

破晓人正是如此,我才要守护她的这份天真

破晓人不只是她,还有所有人

破晓人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幸福,他们的和平……全都由我来守护

破晓人这才是所谓“承担痛苦之人”,这才是“英雄”!

说罢,破晓人拿好武器,与两个“方块”一起,头也不回地冲向敌人的大军

披风如炽烈的火焰在风中翻飞,破晓人犹如初升的骄阳,带着无尽的热力向敌阵席卷而去

左臂挥舞弯钩,划破空气,右手则连续不断地扣动扳机,每一发子弹都在敌群中撕开一条血路

骇尸凝视着他,心中明了破晓人此刻只希望能守护住他人,在战斗中迎来自己的终结,于是他带走“石头盔甲”,让破晓人孤身留在战场上与阿威煞那似乎永无止境的军团厮杀

……

……

哈……哈……

“都结束了……吗?”

不知历经了多长时间,当破晓人终于睁开双眼,他只觉周遭一片宁静,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滞了脚步

他的目光扫过一地的砾石与残垣,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奇迹”降临在了他身上

他成功了

他以无匹的勇力与智谋,击溃了阿威煞的千军万马,重创其半数以上的兵力

不过破晓人自己也损失惨重——他的半个脑袋,机械臂,下半身全都被破坏了,变成了土块

而他现在仅有的部分身体也在逐渐崩溃,变回土块

破晓人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破晓人骇尸……莫莉……奈斯贝……

破晓之人咬紧牙关,竭力抑制着阵阵袭来的剧痛,用那只残破不堪的右臂缓缓攀向近旁的岩石

他以石为倚,勉强撑起了沉重的身体,仰首望向那遥不可及的天际

破晓人奥罗博罗斯……我知道你在看着我……

破晓人谢谢你……

破晓人谢谢你把我的灵魂带回这个世界,让我能够改变未来……

破晓人另一个我……奈斯贝……大家……真是对不起啊……

破晓人我已经没法继续为你们的未来铺路了……接下来可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破晓人以微弱的声音说着话,仿佛是在说着遗言与身边的人告别,然而四周却始终静谧,毫无声息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张边缘已被岁月与火焰侵蚀得斑驳的照片,目光在那残破的画面中细细游走,仿佛试图穿透纸背,捕捉往昔的痕迹

可惜的是,甚至没能等破晓人仔细看一看那张照片,他仅剩的右手就化为了土块,而照片也掉到地上

随后,他缓缓抬首,将视线投向了无垠的天际,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破晓人真是安静啊……

破晓人不过这样更好……

破晓人作为一个小人物……一个配角……丑角……能为他们的“赞歌”增添一抹亮色,也挺不错的……

破晓人所以……

破晓人我就这样就好……

破晓人就这样……就好……

破晓人一边说着,他的身体逐渐崩溃,一点一点,直到头部……

破晓人终于能休息了……

破晓人阿米娅……我们还能见面吗……

伴随着破晓人身体的彻底崩解,他的灵魂也终于挣脱了这具虚假躯壳的束缚,缓缓升腾而起,飘向广阔的天空

最终,在时间悖论的影响下,他的灵魂渐渐消散于时间的洪流之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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