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这作者脑子有病吧!写的是什么东西?故作矫情!本来一天天的就够压抑了,看完你的小说我觉得更压抑了。这男主活脱脱是一个废物。”
白远妄兴高采烈的打开评论区,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这么一条令人沮丧的评论。
思虑了许久,他慢慢的用键盘打出了下面这一段话回复。
“文以言志,写的就是自己,男主本来就是个废物,无论如何再怎么虚构也不可能变成一个拥有特殊能力、打别人脸的狠人。很多人都在扮猪,只不过吃老虎的只是少数罢了。看不下去的可以移步,但我仍然谢谢你对我的支持。”
眼神飘忽的游离到窗外,试图从周围的高楼大厦里寻找一点熟悉的感觉。可是感觉好陌生,变得越来越陌生。300米之隔的M&2大厦依旧灯火通明,楼下的拉面店还在营业,转角的花店已经打烊休息,马路上穿梭的车流与人群不知是归家还是奔赴生活。
他明明已经在这个城市呆了整整两年,快要穿梭过这片土地的每条街道。跟随着她的足迹,已经快要忘记了我自己。
收回了视线,白远妄删掉了原来打出来的话,重新发了一段话。
“时光在逐渐陌生我们的视线,模糊我们心里的背影。可总有人不想就此作罢,所以倾泻,所以铭记,所以用卑鄙的文字回忆,用注定不被别人喜好的笔触在陌生的时光里让其代为轻语。只想让自己看见,也想让她看见,请记住,当第十三颗流星划破天际的时候,无论我在哪里都会去见你。”
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白远妄像多年前他们离散的瞬间一样,“山河远妄,故里难青。自此没入尘世,离散愿你依旧如光。此前多有思虑不周,此后还请多多关照。你还愿意为一个不确定的结局赌上自己的未来吗?”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梦里常常出现这么一幅画面。
女孩、男孩、脸上的笑容、笼罩在夜幕灯火下的山顶以及划破天幕的流星。
女孩剪着一头刚刚及腰的碎发,安静的双手合十,囧囧有神的大眼睛里满是安恬,身上的蓝白格子衫与百褶裙却又不失跳脱。山顶的灯火映照在他的发梢,满是神圣的光芒。
而男孩则充满了腼腆,无处安放的双手不停在腰际与腿边来回摆动。望向女孩的眼神充满了宠溺与光芒,那是她赋予的他浑身周遭唯一的光。
他们不言语,却又不分离。他们不拥抱,却又不背对。他们不甜蜜却又不陌生。他们只是保持着超过朋友的关系怀揣着超过恋人的距离。任由流星坠落,任由灯火通明……
“沈同学,班主任的课你都敢胡思乱想啊!”林织锦戳了戳他的腿,暗地里悄声的提醒道。
“啊,没事没事。”收起恍惚的眼神,下意识的偷偷回道。然后沈屿下意识的端坐起了身体。
陈陟罚依旧是一脸严肃的神情,用威严的语气讲着一堆不知所云的……额……废话!
从这开课以来的一周,他讲的政治课沈屿已经八九不离十摸清楚了他的路数。
恐吓、调侃、假装正经的威信、无休无止的背诵以及毫无专业知识而言的专业讲述。但饶是这样,也没有几个人赶敢在他的课上放肆。毕竟有血淋淋的案例在前,谁也不想当那个被杀的儆猴的鸡。
不时的瞟一眼另一侧的白甜甜,沈屿突然拿她和梦里的那个女孩做起了比较。得出的结论是,无一相似!可他总觉得天幕之下的那个人就是她,即便有些自欺欺人的嫌疑……
自从做起了这个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七年前的那个女孩沈屿觉得自己已经消磨的一干二净,很少再做那个梦。或许人就是这样吧!自欺欺人的铭记,自欺欺人的遗忘,自欺欺人的开始,自欺欺人的结束,自欺欺人的活着为了给自己一个自欺欺人的目标与信仰。
“叮铃铃,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的人群像得到了冲锋号角一般一窝马蜂似的倾巢而出,厕所、操场、楼道甚至阳台到处充满了乌压压的人群。
可沈屿仍觉得他们吵闹,与自己的内心格格不入。
“沈同学,我的笔掉了,你能帮我捡一下嘛。”又是一声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考。说实话,这一周来他实在是烦了,每当他安静的时候,他的同桌总会用软软的声音扰乱他的思绪。上课,下课,晨读,晚自习乃至于放学,林织锦总会有理由突然闯入你的脑海用她令人生不起气的软语细声。
咧出招牌的假笑,沈屿马上帮她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圆珠笔。然后迅速的转身离开,甚至顾不上收拾下节课堂的纸笔,一溜烟的逃离了教室。
他并不觉得这个女孩讨人厌,相反,沈屿对她的好感大于这个班级里除白甜甜以外的一切女孩,毕竟她是那么熟悉,是他关于七年前孤儿院最后的一点遥远回忆。
可总是被打乱的游离在现实之外的孤独,使得他愈加烦躁,脑袋里膨胀的思想使得他总是想逃,总是想静,远离让他感到不安的一切因素。
“砰!”低沉的一声碰撞声响起。沈屿在转角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碰在了一道身影上。
女孩踉跄的退后了几步,抬起头正准备骂人,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刚要脱口而出的话憋了回去。似笑非笑的看着撞在她身上的男孩,笑盈盈的说道:“沈屿!怎么说?这又闹得是哪出啊?”
沈屿抬起头,茫然无措的看着面前眼带笑意的白甜甜,心里就像烧的通红的锻铁突然浇上了一盆冷水,他双手不自然的在背后交错着,很长一段时间内哑口无言。
“沈屿,你要是再不去厕所就要上课了,你没有多少时间了。”白甜甜的眼睛里像是闪烁着星光,奕奕的折射入他的视线。
沈屿呆愣愣的站了许久,回忆着女孩身上软软的香气,直至女孩伴着银铃声般的笑语远去。
……
白远妄缓缓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嘴里还不时打着哈欠,刚刚由于小说那一条评论的不悦一扫而光。咧起嘴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站起身。他望着窗外的车流不息,好像还是陌生,可好像已经没有那么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