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日日在过,何曾停留过,蓦然回首,时光已难再回。
“干嘛呢?要不要一起开黑啊。”马蕊歆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面带笑意的问道。
白远妄又被吓了一个激灵,手里的笔一抖,在稿纸上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他无奈的回答道:“姐,我们能别总是一惊一乍的吗?”举起手上的笔示意了一下,“更何况,姐,我现在工作。”
“好吧!”脸上划过一抹绯红,马蕊歆灰溜溜的拿着自己的手机回到了房间里,临走还不忘抛下一句话。“那你好好加油,快点写。”
关上房门之后,打开自己的战绩,一连串的红色触目惊心。“实在是没有信心了,我都怀疑这是昨天那个游戏吗?”
……
灰色的风烈烈刮过面庞,小男孩就这样怀抱着玩具熊,呆呆的看着楼下血红色的魅影。天光乍两,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叫醒了眼前还是漆黑的人群。警笛声、哭喊声、四散人群的脚步声,一切都那么的嘈杂,在某些人的耳中却只剩下低沉的嗡鸣声,随后是无边的寂静。
小男孩吓得瘫软在了楼顶之上,手臂无力地垂下,玩具熊松垮的从他手中溜走,随着流星的脚步一同坠落,男孩拼命的想抓住四分五裂的玩具熊,如同抓住那个昨天还在他身边言笑晏晏的女孩,可一切只是徒劳。从此他的人生只有漆黑与血色,再无光亮。
地狱,这就是地狱吧!灵魂无时无刻被撕扯的痛楚夹杂着尖利的咆哮。当初我没能救她,现在谁来救救我呢?
……
忽从梦中惊醒,豆大的汗珠从耳畔滑落,沈屿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停的喘着粗气,脸上充斥着惊恐。
虽然知道是梦,可那种真切的绝望是他亲眼见过的。曾经他以为自己从泥沼中爬了出来,撕裂黑暗找到了天空中属于自己的那颗繁星,可是他错了,错的彻彻底底!我心里一直吹着寒冷的北风,寒冬凌冽,怀着可怜的期待守望春暖花开。
拉开窗帘,天还蒙蒙亮,街上却已经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人群,他们中有的是穿着橘黄色衣服的环卫工,有的事衣服略显破烂的早餐商贩,还有一些衣不蔽体、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这时候的合山还是一个小城镇,落后的街道,矮小的楼群,拥挤的马路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车辆,没有大城市的霓虹,也未染上纸醉金迷的糜烂,唯一值得称道的或许就是那依旧淳朴的人心以及关于生活人们的那种执着。
深吸了一口气,沈屿抹掉了额头上的汗珠,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五点四十,离他们上早课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偷偷地摸到了隔壁,把母亲手机里的闹铃调到了她的上班时间,这样可以让她多睡一会儿。往常因为要迁就自己的作息时间,他的母亲常常不到六点半就要起床给他准备早餐,然后花一个小时的时间收拾屋子,再去上班。无意中瞧见母亲鬓角的那一抹银丝,想到她终归也是老了。
麻利的穿好衣服,走进厨房随便用平底锅煎了两个鸡蛋和吐司,沈屿背上书包叼着面包就走出了房门。
路灯还未熄,沈屿慢慢悠悠的走在通往学校的那条小路上,青灰色的淡泊影子就这样落在水泥路之上,抖落一地昏黄的光。晚上关于噩梦的惊恐已经消散,这些年来天天如此已经习惯。他望了一眼天时,薄薄的金色缓缓从东边浮现,仿佛有着喷涌而出的力量要把天光刺破。
两旁已经枯黄的树上站立着两只麻雀,偶传来清脆的啼叫声。他从来不是一个可以停下了、慢下来享受生活的人。因为自己背负了太多的罪孽以及黑暗,所以脑海里总是想的太懂。但可笑的是面对她竟然会心神失守。
想到那个女孩,沈屿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但很快便有消散。他和她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短暂的相遇然后长久的分离。只怪梦境太过于美好,让他短暂的生出此刻即永远的可笑想法。想来她也只是三分钟热度,把自己当做一个证明自己魅力的家伙吧!
心中的风声从未停歇。詹姆斯.乔伊斯曾说道:恰恰是一切都过去了,你才会想念她。人总是不冷不淡的在该怀念的季节懂得失去。
脚步虽然轻缓,但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晃荡到了学校门口。大门似乎是感刚刚打开,门卫房里的大爷还在睡眼朦胧的捧着一个茶缸打盹。途经教学楼主楼,只有顶楼的高三学生们已经亮起了灯,尽可能的为自己的未来拼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来到高一一班的教室门口,沈屿熟练地从门框之上取下了钥匙打开了门。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掏出早读需要的课本。他望着外面已经明亮的天空,叹了一口气。习惯了一个人的脚步,如今感觉也挺好,至少不会患得患失的伤春悲秋。
刚准备打开书本,背诵一下今天语文老师要检查的课文《氓》,教室门被突然打开,“吱呀”一声,一个好奇的脑袋探了进来,随即白甜甜俏皮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前。看到教室了已经坐在座位上的沈屿,她明显顿了一顿。
想了好久,她还是欲言又止,选择没有和男孩搭话,径直走向了教室另一边自己的位置。
白甜甜心里泛起一阵波浪,想着:昨晚不知什么原因有些失眠,今天早上起床早了一些,想着来学校预习一下今天学习的内容,怎么会恰巧碰到他。这是巧合吗?
沈屿同样有些惊讶,停下了准备背诵的课文,呆愣在了原地。罕见的他心里没有多想,只是同样感到有些巧合而已。
白甜甜收拾完自己的书包之后,两人就这样安静了下来,空气中的气氛有些许微妙。
想了很久,沈屿决定由他来打破安静,于是高举书本,开始了背诵课文。“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但他很快停了下来,因为教室另一旁响起了英文单词的声音:“survey,调查……”
两个人再次大眼瞪小眼,顺着目光,白甜甜看到了一脸郁闷的沈屿,相视尴尬的一笑,空气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白甜甜这两天本来很压抑的心情好了不少,她翻出了语文课本,想和他一起背诵课文。可当她刚开口,另一边已经传来了英文单词的声音。两个人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好像什么都变了,什么又都没变,似乎生活也没有想的那么糟。我所理解的生活,就是和喜欢的一切在一起,太阳,和风,花草树木。鸟鸣以及那个你,如此足矣。
……
心满意足的在电脑上敲下最后一行字,白远妄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原来她的青春不仅仅只有遗憾,还有那么多他未曾想起有关于你的美好。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腰杆,他准备去询问一下隔壁的马大主编今天要吃什么,毕竟人家是客人,怎么也不能亏待人家。
敲了敲门,一个顶着红肿双眼的大熊猫捧着手机打开了门。“有事吗?没事不要打扰我。”
白远妄看着她古怪的造型,不禁笑出了声,“马大主编,这不想问你晚上吃什么?谁惹你了,都哭出双眼皮了,哈哈。”
马蕊歆这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哭出了声,“小白子,救救我吧。我今天打游戏不仅输了一下午,还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我菜,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因为这事。来,上号,哥替你教训这群逼崽子,敢骂我们美丽的马蕊歆大主编,必须削他。”白远妄正巧心情不错,也来了劲,决定教训一下这些网络上口出狂言的“小学生”。
“哇,我就知道小白子对姐最好了,没白疼你啊。”马蕊歆也顾不得形象,上来就是一顿感激涕零。
或许,对于我们两个,最好的命中注定,不是在人潮之中相遇,而是经历了岁月蹉跎,我们没有走丢,我依旧可以从人群中找出那个最闪亮的你。我们的结局注定不是在一起,而是纠缠多年之后依旧能心存一方净土,未曾忘记。
万千心语,谁知其详?唯尔寂静,轻声永传。或许我们的故事压根不需过多赘述,那阵阵风声终究会将少年那些难言的心事传遍我们走过的每一个角落,然后生根发芽,直至有一天足以蔽日,然后我们便蹲在漆黑的角落里,咀嚼着曾经用孤独聊以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