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时光的河逆流而上,在青春夹缝中窥见那些自阑珊处发的花,依旧热烈。
郑甜傻笑着将过往的遗憾拾缀起,咽下了往日的心酸。当她从回忆中缓过神天色已晚,睡得懵懵懂懂的楚夏才刚刚起床,准备洗漱一下随便对付几口就去酒吧上班。看到脸上明显多了几分笑容的女孩,她愣神的问道:“东西找到了?”
郑甜微笑着点了点头。
楚夏略微有些浮肿的眼镜似乎朦胧中出现了水光,鼻子一酸,她悄声说道:“那挺好的。你是幸运的,丢了的东西啊还可以找到。”
郑甜看着有些不对劲的室友,关切的问道:“小夏,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楚夏揉了揉眼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是因为刚睡醒头有点晕。甜甜姐,你忙你的别管我。我等会就去上班了。”然后“蹬蹬”跑进了卫生间。
“哦,看你累的,一定要注意身体。”
郑甜无奈的一笑,从冰箱里拿了一罐酸奶,回房准备收拾好地上的狼藉就开始正式动工,研究她的设计稿,索性时间还很充裕,她不必那么急。
当她气喘吁吁的把最后一箱东西物归原位的时候,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十。短暂的与自己懒惰的内心斗争了一波过后,郑甜还是决定先坐在桌子上,找找设计的灵感。而不是选择当一个咸鱼,直接躺平玩游戏。
至于她的灵感来源嘛,自然是那本充满了无数奇迹的相册里面肉麻的诗了。
“……从前的岁月已故,山河万里踪迹也寻不到的归处。曲折埋没的路,几人踏遍脚印风干,却也恍若无物。山花开的烂漫,早晚会面临干枯,残留香气模糊。谁能证明我的存在,曾热烈的与春同伍,哪怕一切终究已故。”
时光流转,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春天。
女孩拿着男孩刚刚写的诗稿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男孩用幽怨的眼光瞪着她,似乎在责怪她一个人看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念出来,还念的那么大声,现在好了全班人都听见了。
抿着嘴浅浅一笑,女孩说道:“别瞪我,我这是在给你打开市场。你写的这么好,我给大家听一听,说不定以后你就成为大作家,大诗人,我们还得问你要签名呢?”
男孩一把从女孩手里抢过那页纸,低声呢喃道:“我是写给你的,为什么要给别人看……”声音细不可闻,但却正是这句话,温暖了女孩一整个春天。
窗外春光明媚,同学们都在互相开玩笑打着茬,有一搭没一搭的打闹着。那颗树也开花了,五颜六色的,好不浪漫!
……
郑甜灵光乍现,喃喃道:“云,霓,羽,生,既然是一个系列,我为什么不把他们拆分开了,以整化零,然后最后可以组合成一个大的整体。”
说干就干,她马上掏出皮尺和纸笔,开始记录自己的灵感,生怕它一闪即逝。
透过玻璃,映射出的她低眉轻蹙,一双鹿眼流转灵动,略短的头发扎成一头干练的高马尾,身上穿着松垮的米黄色T恤,脸上没有化妆,但在夜色的映照下,脸色嫩白,最为迷人的是她周身散发出的那份自信,与城市的霓虹交相辉映,融为一体。
……
整个班级里的人似乎都陷入了魔怔,整天除了学习似乎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就连平时大大咧咧、吊儿郎当的李酊也开始沉下心来认真听讲,仔细完成作业。除了沈屿,他依旧是和从前一个模样,上课时不时的会放空自己,想一些有的没的。下课则会趴在桌子上面睡觉,继续思考人生。放学回家也是第一个走出校门,作业依旧随便凑活,从不肯多下一点功夫。没办法,经历过绝望的他懂得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安安稳稳、平平淡淡,随遇而安即可,命运不肯给他的再做过多争抢也是无济于事。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着急。有三个人已经急了,开始自乱阵脚。
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他的同桌,平时总爱管闲事的林织锦同学。她不停地在他耳边念叨道:“沈同学,我们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整天混日子,认真上课为自己的家人和自己拼一个未来啊。”
第二个就是他们的组长学霸陆心怡同学,不知是否真的这两天对他说话都连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自己不想好好学,别拖累我们啊。我可不想跟着你这个拖油瓶打扫半个学期的卫生。”每当这时候沈屿只能挠挠头,尴尬的一笑。
最后一个自然是坐在教室另一边的白同学,白甜甜每次收数学作业的时候都会扔给他两个白眼,甚至踢他两脚。虽然依旧是不和他说话,眸子里却充满了鼓励的意味。
倒是李酊依旧没心没肺的和他在开玩笑,有时候甚至崇拜的说道:“屿哥,我墙都不服就服你,你说你咋这么拽呢。”
沈屿倒是依旧我行我素,没觉得有什么。
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在,还要什么更好的世界?
……
郑甜抖了抖纸上的铅笔灰,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作品放在灯光之下反复欣赏。“不错,真不错。看来本设计师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天分的。”
拿起手机,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她揉了揉自己因为经常熬夜略显浮肿的脸,对着镜子挤出一个笑容,“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继续加油。”
都市的灯红酒绿、靡靡之音就像把人拖入另一个世界,在这里人们快乐、开心幸福。玻璃幕墙把夜生活隔成了两半,一半宁静,一般喧嚣,一半花自阑珊处发,一半酒入喉方觉醒目。我们用着生命的一半去兑现着另一半,用自己存在的一半想要拼命忘记自己铭记的另一半。陷入梦乡的郑甜来自夜的一半,站在酒吧跳台上疯狂起舞、酒精麻痹自己的楚夏属于夜的另一半。可无数人的青春无非就是从完整的岁月中挑选出适合自己的一半,扔掉另一半,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