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啊?东西到了?啊好,马上……我找人下来!”一个女人提着嗓门答着电话,走过格瑞坐的座位。格瑞闻到了一股闷人的香水味。她放下电话,对办公室的一群人扯开声音叫着,“给办公室这边订的东西到了!我找个人下去搬一下!”
刚刚还有点闹腾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有几个人用余光瞟着这个女人。
“你去搬一下。”
格瑞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什么东西给戳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又被点中了。他移动鼠标,点了一下“保存”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在哪。”
“公司大门呗。”
“什么东西。”
“你管他什么东西,先给取上来!磨磨唧唧的以为自己工资很多啊?”
格瑞知道这个女人不能惹,她的几句话就能让自己失掉饭碗。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如果就这么丢掉,那恐怕自己连房租都会担不起。格瑞抿抿嘴,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快点搬上来!”女人的声音里透出了几分得意。
半个公司都知道你是潜规则上来的,还敢这么做作。格瑞的心中升起一阵不快。说来也讽刺,一个踏实工作的人竟比不上一个潜规则上来的,到底是为什么。
约莫十分钟后,格瑞终于在快递员的帮助下把一人宽的包裹拖到女人的办公室门口。格瑞喘着粗气,汗已经把他浸湿了,前额的几缕碎发粘在了额头上,他白色的衬衫紧紧吸在了身上,隐约能辨出藏在衣服下的体型轮廓。
直到女人点了点头,格瑞才得以回到自己的位置。他感到手臂有些乏力,腿也不太舒服。可等他坐下来后,这感觉依然没有多大的好转。
如果自己够有钱的话,也许自己就不必听这个女人唧唧歪歪了吧。格瑞抿抿嘴,心中的不悦上升了几度。金和他不在同一层楼,大概也不会看见格瑞在他的生日当天被要求干着不该他干的事。
还好,格瑞今天没有收到什么临时抱来的文件,也没有什么紧急处理事项,所以他按正常时间下班了,甚至还有时间去蛋糕店买一点面包。
等他收到短信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半了。
他拿起手机,看见是金发来的一条信息:
“抱歉啦,今天被留下来加班了,明天就来格瑞家!”
笨蛋。
说回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啊。格瑞突然想起来。那么自己有什么生日愿望吗?
他闭目,几秒后,睁开了眼睛。
有钱吧。他的愿望是变得有钱。
愿望也只是愿望,如果要实现愿望和现实的转换,就需要行动啊。坐在这里空想不如早早睡觉,第二天继续早起。
他站起身,向洗漱间走去。
如果自己真的有钱了,他要干什么呢?刷牙间隙,格瑞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有钱了,首先要先搬出这个房子,租一套在中产阶级住宅区的房子——现在的房子太破旧了,布局也很不合理。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要一辆车和车位,因为每天坐车上下班太挤了,地铁站又离得远,要是有一辆车的话,那就会特别方便了。
但关键是他没有钱。格瑞吐掉嘴里的泡沫,不是特别开心的接了半杯水,漱了漱口。
回到卧室,他又想起了自己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财可言。格瑞摇摇头,爬上床,自己像个没什么安全感的小动物一样蜷缩着,眼神有些疲惫的望着一闪又不闪的顶灯。
总之希望自己有钱吧,虽然自己不是见钱眼开的那种人,但是现在人人都关心着钱。没有钱,就像石器时代没有石制武器的原始人一样被人随意蹂躏。钱本来是商品交换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一种媒介,但现在的人却更爱这个媒婆,而非被交换的物质本身。正因如此,钱甚至被冠上了“万恶之源”的称号。万恶之源本应是欲望,但现在这罪恶却被钱承担去,这只能说明现在的人爱的绝大多数,都是钱,他们爱着钱,甚至爱出了恨意。
得了吧,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别给自己找失落了。格瑞的手按下顶灯的开关,试着让整个房间坠入黑暗。
生日快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