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下的格外的大,漠北本就地势偏高,属于蛮夷荒芜之地,加上今年的鬼天气,不要说是常年居住在京城的贵族子弟,就是漠北当地习惯了严寒的漠北百姓,也不由得感叹一句:这个冬天真他娘冷!
顾仲熊披着黑狐裘棉袄,步履缓慢地从军营中穿过,两边军士向起行军礼,顾仲熊微微点头,盔甲上覆了一层厚厚的雪,年过半百的镇北皇捧着手炉登上箭楼,此刻,漠北军士仍顶着大学演练阵法,顾仲熊次子顾世熙披着锁子连环甲,头戴嵌玉紫金冠,手持钢刀,威风凛凛!
“全军列阵,变卷地长蛇阵!”顾世熙一声令下,数万军士瞬间变换阵型,转化速度极快,阵型布局严谨,固若金汤,易守难攻,带着头盔的玄铁军不畏严寒,严阵以待,各个魁梧挺拔,箭楼上的顾仲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顾仲熊招呼士兵回营休息,顾世熙随父亲来到大帐烤火。
“爹,玄铁军刚才的阵法,您可满意?比得上我大哥的那套九门金锁阵了吧。”顾世熙颇为骄傲的问道。
“马马虎虎有点样子,可要真上了战场还很难说,玄铁军第一次接触卷地长蛇阵就能练成这样很不容易,但是你大哥的九门金锁阵是在战场上磨炼出来的,现在,你的火候还不如你大哥。”顾仲熊语重心长的教导,顾世熙撇了撇嘴。
“您老是这么说,您是知道我的,上了战场我不比我大哥差。”
“论作战,你的确不输你大哥,要论死战,你大哥可能还不如你,可你要知道,打仗不是只看武功的,你得靠这儿!”顾仲熊指了指脑袋说,“你大哥有十二云骠骑,你有十四护法,你们掌握着漠北将领的核心,可你想过没有,我为何把最精锐的骑兵将领全部给你大哥啊?就是因为你大哥比你聪明,会用人!”
顾世熙正欲反驳,突然顾北荣带着一封驿书跑了进来,这顾北荣是顾世熙的小儿子,现在在漠北军里担任三千轻羽骑的主将。
“参见镇北皇,参见将军,这是驿站收到的京城房大人的信,呈给镇北皇的。”顾仲熊和顾世熙两人相看一眼,顾世熙挥手让顾北荣下去,自己拿起那封信。
“房貂寺?这个阉竖平日里没少在皇上面前说咱漠北的坏话,怎么今儿个给您传信啊?”顾世熙不解的问道。
顾仲熊接过信件,仔细查看里面的内容,不时冷笑一声,不时摸摸胡须,顾世熙一头雾水。
“陛下要我于下月初四入京。”顾仲熊边说边将信投入火盆。
“入京?马上就过年了,这时候入京,这房貂寺安的什么心啊?”顾世熙道。
“不管他安的什么心,反正绝对不是好心,这个阉宦,仗着自己武功高残害了无数武林高手,可是陛下的心腹啊。”顾仲熊背靠着竹椅,似笑非笑。
“那爹,咱去还是不去?”顾世熙问道。
“当然去,既然是房貂寺亲笔信,自然也就是陛下亲旨,要是不去,和抗旨有何异?朝廷本就视漠北如虎狼,这要是不去,容易叫人嚼舌根子。”顾仲熊道,顾世熙点头称是,起身动笔回信。
“说起来,一年多没见过你大哥一家了,还真有点想他们了。”顾仲熊自说自话道。
“您就想着我大哥,漠北军今年准备过年准备了大半个月,您这说走就走,白费了军士们的辛苦啊。”顾世熙边写边说道。
“吩咐下去,让戴云骁置办牛羊肉,美酒佳酿准备着,让厨子好菜伺候着,让将士们过个好年。”
“是!”
顾仲熊乃是大胤皇朝先皇亲自册封的镇北皇,与当朝天子同位,掌管漠北五州之地,总计四十五万漠北士兵,是实力最强的异姓王,长子顾世雄,次子顾世熙皆是他的左膀右臂,自身武学境界登封造极,位居大宗师之境,天下少有,漠北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边防实力大大增强,使北边的大梁不敢南下。
顾世熙在漠北军中的威望与大哥顾世雄不分伯仲,论起作战,他不输顾世雄,可此人心胸狭隘,他不明白为何父亲总是觉得自己不如大哥,他觉得大哥只会缩在京城,早就拿不起刀了!虽然当年平定七国叛乱顾世雄立过大功,但这么多年他被顾仲熊留在京城,长时间没有上阵,他真怀疑他大哥是不是已经瘫在家里了!
七国叛乱,想起来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二十年前,大胤皇朝统治天下,当时的皇上赵堃得罪了梁王,梁王私下集结各路藩王发动叛乱,当时还只是朝中一员偏将的顾仲熊在部队主将被杀的情况下,组织军队,从凉州整军,一路征讨,连灭六国,梁王见大势已去,率军队一路北上,建立大梁国,自此大胤皇朝南北对峙,顾仲熊也一步登天,成为朝中最大的藩王,朝廷拨给他凉、青、庐、酆、东五州之地,封为镇北皇,自此成为天下闻名的人物。、
顾世熙带了二百甲士翌日早晨出发,十二云骠骑之首的戴云骁镇守漠北,代镇北皇处理漠北事务,这戴云骁凭借一杆大戟在平定七国叛乱时勇冠三军,顾世雄将其封为大将,此人心思缜密,顾仲熊认为他有治世之才。同样身为十二云骠骑之一的曹千澈带神弓营暗中保护,顾仲熊带五百甲士晌午出发以防不测,三道防线,万无一失!
“传令下去,让其余四州各指挥使沿途负责镇北皇安危,各州加派人手,镇北皇所到之地,必须有随从紧跟,如遇刺客,必须保证镇北皇的安全,如果镇北皇在漠北境内出了半点差错,我先砍指挥使的头,另外,让天机营派死士在镇北皇进京线路上严加保护,谁出问题,杀无赦!”戴云骁紧皱眉头地布置军务。
“喂,你没必要这么小心吧,漠北境内,谁敢对镇北皇下手?不想活了吗?”抗纛大将安越在旁撇嘴说道。
“出了问题你负得了责吗?”戴云骁反问道。
“你别以为就你担心镇北皇的安全,老子昨个知道这事后就派了人出漠北,沿路的人全部布置好了,镇北皇出了漠北,立马能见到我的人。”安越指着戴云骁道。
“漠北军私自出漠北是大忌,你没经过王爷的同意就私自决定,你想干什么!”
说罢,戴云骁推到帅案,揪住安越的衣领吼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传扬出去,天下人会认为漠北有造反之意,京城那群人一旦知道了王爷的行踪,万一在半路偷袭,你能保证你那群饭桶护得住镇北皇吗!”
“让天机营总指挥使秦昭立马派人顶替你的人,你的人招摇过街,难免引来关注,让秦昭的人暗中保护即可。”
虽然不服,但是仔细斟酌后,戴云骁说的的确对,眼下,镇北皇的安全显然大于一切,安越抱拳转身离开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