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结束后,朱贤煞有介事地通知了村庄里唯一的五名具有星力的孩子,尤其是徐子午和苏轻,明天会有人来接他们去星使学院入学。苏轻回到之前的小木屋,门口站立着慈眉善目的吴婆婆。
“孩子,”吴婆婆看着她说,“你唤醒星器时我看见了,你的身份不简单。你的天赋也很高。我不留你了,你今天在我这里睡一晚,明天早上我会为你准备好干粮和行礼,你跟着星使大人去学院学习吧。”
苏轻一愣,吴婆婆善解人意地一笑:“你不要顾及我。一开始,我确实有私心,见到孤苦无依的你,希望你留下来做我的孙女,我们一起相依为命,做个伴。但是如今我不能这么自私,你的身体里有星星赐予你的力量,你要去学院,学习怎样控制这种强大的力量。也要不断地利用这种力量,强大自己。”她走过来拍了拍苏轻的肩膀:“丫头,你要记得,这个世界上,总是强者说了算。无论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你都得先强大自己,才有足够的底气和生活叫板。”
……
利布亚在城堡里闲逛了许久,偌大的城堡被他逛了个遍。这城堡的许多物品太过于精细和奇怪,以至于他怀疑这些东西隔壁班不是那个小孩内心当中虚构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的。
可这不是她的意识世界吗?怎么可能会有真实存在的物品。利布亚笑着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对了,既然这是她的意识世界,那一定有存放她记忆的地方。利布亚表情淡淡,是时候了解一下这个凡人小孩的人生了。
他走出城堡,身后两个奇模怪样的影灵卫兵冲他鞠躬行礼。他心里一阵好笑,伸手释放出一缕神识,感知着这个偌大的意识世界,突然间似乎觉察到了她记忆海所在的地方,他朝那个地方大步跑去,没多久,他来到了一处蓝色的水晶山洞,洞口的门被一把心形的大锁锁住了。
这把锁难不倒利布亚,他的食指在心锁上轻轻点了点,锁窍打开,大门打开了,里面发出幽幽的蓝光。
“现在,”利布亚轻笑,“就让我来好好了解了解你的生平吧。”
“我的宿主。”
……
苏轻垂眸,似乎有被吴婆婆的一番话打动到:“那就谢谢你了,吴婆婆。您是我妈妈去世后的第一个亲人一样的人,我并没有对你好,而您却对我这么好,我不胜感激。”
“傻孩子。我不能留你,你是高飞的鸟儿,迟早要去寻找自己的蓝天的。”吴婆婆无奈地笑道,“能遇见你也是我的幸运,帮助过一个可怜的小天才,我这个老婆子这辈子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善事了。”
……
散碎的记忆碎片杂乱无章地飘忽在空中,利布亚手上出现一团金色的神光,随即所有碎片都飞进了洞穴口的记忆柜里。利布亚回头望向记忆柜,真奇怪。这个小孩,居然拥有两个记忆柜。
明明一个人只能拥有一个记忆柜在自己的意识世界里,存放自己一生的记忆。
两个记忆柜长得并不一样,一个是灰色的,纹刻着朴素的花纹,一共有七个抽屉。另一个是浅蓝色,水晶般剔透,十分狭长高大,拥有二十七个抽屉。
真奇怪。
利布亚决定先看存放在灰色记忆柜里的记忆,他喜欢好看的东西,精彩的内容当然要留在最后欣赏。
他拉开了灰色记忆柜的第一个抽屉。
从出生到一岁。名叫苏玲珑的女子在小屋里生下孩子,在小屋里艰辛地将孩子拉扯大,温暖灯光,箪食瓢饮的凄苦生活,女孩被取名叫星星,她不为贫穷烦恼,很快乐。
他关上第一个抽屉,拉开了第二个抽屉。
一岁到二岁。有一天,一个模样好看华贵衣着的年轻男子叩响了苏玲珑小屋的门。苏玲珑的表情欣喜若狂,星星头一次看见母亲这么快乐的神情。苏玲珑将星星拉给男人看,男人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十分冷漠。星星不喜欢他。她被放在小屋另一间房间的小床上,男人在苏玲珑房里过了一夜,随后不顾母亲的挽留,头也不回地走了。从那以后,苏玲珑的肚子又一天天大起来。
利布亚皱了皱眉头,关上抽屉,拉开了第三个抽屉。
从二岁到三岁。苏玲珑生下了弟弟,星星被母亲牵着手去了一个华丽的屋子,母亲怀里还抱着弟弟。母亲跪在地上哭着,没一会走出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是之前的那个男人,女人十分愤怒,对地上的苏玲珑和两个孩子拳打脚踢恶语相向,而男人却拦住了她,说了几句话,女人停了下来,指着她和弟弟说了几句话,从此星星成了她不再被提起的名字,她和弟弟都有了新名字,苏轻和苏微。
利布亚关上了抽屉,拉开了第四个。
从三岁到四岁。一开始给她和弟弟取名的恶毒女人在一个冬天罚跪母亲,一向身体虚弱的苏玲珑本身生着病,在雪地里被罚跪更是往病情上雪上加霜。苏玲珑被冻死在雪地里。苏轻和弟弟趴在母亲的尸体上,痛哭失声。
利布亚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关上了抽屉,拉开了第五个抽屉。
年仅四岁的她艰难地和三岁的幼弟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豪门中挣扎求存,过五岁生日时,弟弟递给她一个馒头,说没有找到生日蛋糕,他从厨房给姐姐偷来了生日馒头。
第六个抽屉。
弟弟五岁生日当天发烧生了病。她没有钱带弟弟看医生,跪在豪门中的药材库前求为弟弟抓一点救命的药草,被人打骂驱赶。
她偷药,被发现,打的半死不活。
在弟弟五岁生日的第三天,弟弟躺在她的怀里,安详地去了。
失去了两个最亲最爱的家人,她如同行尸走肉般地过着奴婢的生活。那天,她听说后院的花坛里生了一小丛剧毒的鬼腐草。她偷偷用衣袖裹着手去采摘,把鬼腐草碾磨成粉,下到那个女人的茶杯里,那个女人不知道怎么发现的,茶水一口没喝,命人把她拉到城外村庄附近的树林里掐死了。
真是好悲惨的一生……利布亚如此想着,然后愣住了:既然到了这里,苏轻已经被掐死了,那么……
他低头看下去——怎么还会有第七个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