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沈词站在严府侧门前,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一顶青布小轿停在她身后,翠儿正从轿中取出一个小包袱。
"小姐,您真要..."翠儿眼圈泛红。
沈词深吸一口气:"父亲和兄长还在大牢里,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三日前,兄长沈谦突然被诬陷参与谋反,严浩翔奉命查办。沈词走投无路,再次冒险求见严浩翔,主动提出以自己为质换取家人安全。
出乎意料,严浩翔没有拒绝,而是提出让她以侍女身份进入严府。表面上是人质,实则是保护。
"沈小姐。"
一个严肃的中年妇人打开侧门,上下打量着沈词:"老身姓周,是府中管事嬷嬷。大人吩咐了,您今后就住在西厢小院,平日负责书房整理。府中规矩多,请您仔细记着——"
周嬷嬷一边领着沈词穿过回廊,一边絮絮叨叨严府的种种规矩:大人卯时起身,书房必须每日打扫但不得移动文书位置,大人不喜甜食...
沈词默默记下,心中却五味杂陈。一月前她还是侯府千金,如今却成了别人府中的侍女。
西厢小院清幽简朴,但很干净。沈词刚安顿好,周嬷嬷就递来一套素色衣裙:"请换上这个,大人午时要见您。"
换上侍女服饰,沈词随周嬷嬷来到严浩翔的书房。他正在批阅公文,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出去。"
周嬷嬷连忙道:"大人,沈...新来的侍女到了。"
严浩翔这才抬头。看到沈词一身素衣,他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恢复冷峻:"既入我府,须守我规矩。"
沈词福身:"奴婢明白。"
"每日辰时至午时整理书房,未经允许不得擅动文书。"严浩翔声音冰冷,"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沈词垂首应是,心中却泛起一丝委屈。他何必如此冷漠?明明是他提议...
"下去吧。"严浩翔已低头继续批阅公文。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压抑。沈词每日小心整理书房,偶尔会遇到严浩翔,但他总是冷着脸,除了必要的吩咐外不多说一句话。
府中下人对这位"特殊侍女"议论纷纷。有人说她是罪臣之女,被大人看中容貌;也有人猜测她是朝廷眼线,被安插在严府。
这日清晨,沈词正在擦拭书架,无意中发现一册《孙子兵法》中夹着一张纸条。她本不想看,但瞥见了"沈谦"二字。
犹豫再三,她还是展开纸条:"沈谦案另有隐情,需查证兵部三月十六日密函..."
"你在看什么?"
冷冽的声音吓得沈词手一抖,纸条飘落在地。严浩翔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面色阴沉。
沈词慌忙跪下:"大人恕罪,奴婢无意中..."
严浩翔大步走来拾起纸条,声音压得极低:"不要命了?若被他人看见..."
沈词抬头,这才发现他眼中不是愤怒,而是...担忧?
"大人是在查兄长的冤情?"她小声问。
严浩翔迅速将纸条焚毁,确认门外无人后,才低声道:"你兄长是被王家陷害。我正在收集证据,但需时间。"
沈词眼眶一热:"所以大人让我入府,是为了..."
"保护你。"严浩翔转身背对着她,"王家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这一刻,沈词多日来的委屈烟消云散。原来他的冷漠是伪装,是保护。
"多谢大人。"她轻声道。
严浩翔没有回应,只是走到书案前:"今日起,你帮我整理这些卷宗,找出所有与兵部有关的密函。"
这是信任的表示。沈词郑重应下,开始仔细翻阅成堆的公文。两人一室无言,却有种奇妙的默契。
傍晚时分,沈词在整理抽屉时,偶然发现一个精致的锦囊。好奇心驱使下,她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她那日在茶楼遗失的手帕!
手帕洗净熨平,角落绣着的"词"字依然清晰。沈词心头一跳,严浩翔为何要珍藏她的手帕?
"找到了吗?"
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沈词惊得转身,却差点撞上严浩翔的胸膛。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大、大人..."她结结巴巴地举起手帕。
严浩翔耳根微红,一把夺过锦囊:"多事。"
沈词低头抿唇,心跳如鼓。这个冷面权臣,原来也有这样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