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叹口气,悻悻地收回被打的手,瞧见桌上摆着的绣筐,仿佛见到了稀罕事,道:“怎么想起绣东西了?”
柏林寺之行,若曦顺道求了两个平安符,一个塞在小弘晠的口袋里,一个正苦恼怎么送给胤禛,因此打算绣个荷包装进去再送给他。“准备绣个荷包。”
“给我的?”很难不往他自己身上联想,他自信道。
“我自个儿绣着玩,还没拿定主意送不送人。”若曦故意卖着关子。
胤禛拿着目前还看不出来准备绣什么花样的绣绷,“那就送给我吧。”
若曦背过身暗暗偷笑道: “我考虑考虑。”
一个月后,胤禛还是如愿以偿收到了她送的荷包。上面绣的是一枝含苞欲放的水泽木兰,凑近细嗅若有若无的木兰香盈满鼻尖。里面装的是她求得平安符,成为胤禛最常挂在腰间的饰物。
蝉鸣如潮,烈日炫目,闷热的风有气无力地吹动树叶,令人烦躁不堪。白天气压低沉到一定程度,到了傍晚彻底爆发。
浓墨般的乌云遮天蔽日,这日天暗的份外早。一道耀眼的蛇形闪电狠狠地将平静的夜空撕开,紧接着,雷鸣一声接着一声从天边滚滚而至,咆哮的狂风裹挟着倾盆暴雨,疯狂地砸向沉默的大地。
若曦被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困在湖水旁边的亭子中,幸好还有冬月陪在身边。
“你和冬雪是亲姊妹吗?”呆坐着等雨停也是呆坐着,若曦打开话匣子闲聊起来。
冬月站的笔直,看了一眼她速低下头回道:“回夫人,奴婢和冬雪并没有血缘,只不过年纪相仿。”
“那你们几岁进的府?”
冬月嘴唇翕动,不知道该不该说。
若曦看出冬月的犹豫,可能她还不知道自己知道她的另一层身份,笑说:“从在庄子那开始算。”
“奴婢也不知道自己的岁数,总管大人当时就按四岁算了。”
若曦心头凭白生出一股悲伤,“这么小就被训练成…”
“夫人不必为奴婢这等下人忧伤,能进到王府里已经是王爷给奴婢的一条生路了。不然早就被人伢子贩卖到哪个犄角旮旯里,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冬月将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倾诉完,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仅仅活着对一些人来说就极其艰难!小小年纪每天就要经受常人难以忍受的训练,出类拔萃才能被留下来。若曦将自己的一方手帕递给她,冬月忙谢恩。
滂沱大雨中,一个执伞的黑色身影踏雨阔步而来,每一脚踩下都溅起一圈水珠,湿了一大半袍摆。
“你怎么出来了?”若曦惊讶道。
胤禛见她安好,一直紧绷着的脸色稍许放松道:“我回来时你还没回来,实在不放心就出来找你。”
“我们是有伞的,只不过现在电闪雷鸣,天色忽明忽暗,就想等雨势小了再走。”
“嗯。”没有办法的事,他太担心她了。
“正好雨已经小了,我们回去吧。”盛夏的雨来得急,下得猛,走得也快,若曦看看天,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