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九年,元宵节这天晨起就感觉有一缕缕凉丝丝的风钻进来。推开房门,一派瑞玉琼花的玲珑世界!
天地瑞气祥烟,千树万树的梨花倾天飘落,雪花密密挨挨铺天盖地的尽兴狂舞。
满院晶莹雪光中,一簇簇大红灯笼愈发红的悦目,若曦的心立时明朗起来:“正月十五雪打灯,是个好兆头。”
“快进来,太医说大概就在这几天,你不要想着出去。”胤禛半拥着若曦的肩膀把她拐回屋子里。
听得若曦耳朵都快起茧了,只得悻悻道:“知道了。”
没想到胤禛一语成谶,用过早膳没多久后,若曦肚子开始阵痛,哪怕有过经验也还是一阵仓惶失措。
胤禛依然被迫守候在产房外的屋檐下,身姿挺拔如苍松翠柏一般岿然不动。寒风裹着细雪落了满身,他的体温已经与冰天雪地一样。
幸好这个孩子是个体贴额娘的,过程非常顺利,没有过多折磨若曦。后晌,终于生下一名男婴。
当胤禛第一时间冲进去时,若曦苍白着脸色,汗泪淋漓,硬撑着扯出一抹微笑看着他,仿佛在说:看,我成功了!
坚强矜矜如她,胤禛弯腰蹲伏在床畔,身体深底掠过甘甜的微痛。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受,仿佛自己整颗心脏被她紧紧捏在手里,痛的,却也是甜的,令他欲罢不能,念念不忘。
欲伸手为她擦擦泪水,才惊觉自己的手冰冷如铁,根本不能触碰现在虚弱的她。好在梅香及时递过来一块浸了温水的湿巾,胤禛接过轻轻地为她拭去满脸的汗泪。
若曦再也坚持不住,勉强动了动嘴唇吐出几个气音说:“好累,我想睡会儿。”说完,就阖上双眼沉沉睡去。
胤禛盯着她的睡颜,僵硬点头自顾自应允:“睡吧,但只准睡一会儿。”
夜晚,灯笼红色的光焰在漫天雪影里舞动,银花碧树红灯照,万籁俱静,心也纯净,神也安宁。
若曦醒了。
见她平安无事地苏醒,一直守着她的胤禛欣喜不已,当即问:“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顺产且二胎,恢复就是快,若曦微不可查地摇头,声音小小地问:“不疼,孩子呢?”
胤禛只看了孩子一眼就让乳母抱下去了:“乳母照顾着,我让她们抱过来。”
看着全身泛红而且皱皱巴巴,一点儿也说不上好看的婴儿时,若曦沉默了。她明明记得弘晠刚出生时是白白嫩嫩的啊,同样的基因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很明显,若曦忘了自己睡了半个多月。
“弘晠当时也这样,过几天就长开了。”胤禛宽慰她说。
“哦,你起好名字了吗?还是皇阿玛起名?”
“明天上奏皇阿玛后才知道,我想他会起的。”胤禛方才想起她大半天没吃过东西了,于是问道:“肚子饿吗?”
若曦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胤禛吩咐下去不过一会儿,清淡小粥就做好了,亲手喂她。
康熙得到奏报,不出意外地要给孩子起名。
弘煦,煦而为阳春,散而为霖雨。
正月十五雪打灯,这个春天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会是个丰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