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洋洋洒洒,金殿暖意融融。宝座后的一排紫檀木书架上摆满典籍,前方铺就一方奢丽厚重的羊毛地毯,左右摆放一对掐丝珐琅缠枝莲纹龙耳铜炉,火炭旺炽。殿内宽敞明亮,端坐在最尊贵宝座上的正是胤禛,十三爷坐在下侧椅子上翻阅奏疏。房间里的光线透过窗户洒进来,映照在两人的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十三眉头微蹙着,详细分析说:“乌蒙、镇雄土府在四川南部,东邻贵州,南接云南,居三省交界处,是内地通往云南的重要通道。两地土司世代盘踞于此,断绝交通,据险自固,以至原来自中原入滇的通道被阻,人们须由黔中取道曲靖而转入滇。此处是改土归流的重中之重。”
胤禛听得专注,盯着十三身后屏风上悬挂着的一幅六尺宽的川滇黔全图,点了点头道:“鄂尔泰上奏说已经置函劝乌蒙、镇雄二地土知府主动投献。”
“皇兄不必对大土司自愿放弃地位,主动投献抱太大希望,用兵恐怕仍是不可避免的。”
胤禛起身来到屏风前,手指抚过地图上长顺、镇沅、沾益、金格这些已经改土归流完成的地区,哪个不是靠大规模用兵拿下的?
“只要能将西南五省像内地一样纳入管理,朕自会坚决支持出兵。等鄂尔泰继续回奏,如果他们负隅顽抗,那便勿谓言之不预了。”
十三点头称是,胤禛继续说:“对了,传令各省督抚要慎重选任新任流官,妥善处理已设流官的地方善后工作,注意安抚土民。”
前世一个镇沅土司小头目煽动反对流官,带领数百人围攻知府衙门,杀死新知府,放火焚烧了衙署,抢走了库藏,放走了囚犯。随后据险顽抗,希图招安。鄂尔泰发兵进讨才将头目捉拿归案。
十三略加思索后说道:“改流的善后工作繁杂确得重视,容臣弟会同内阁商议拟定后写成条陈呈上,再传谕各省督抚。”
若曦捧着茶点进来,脚下突然被进殿的门槛绊住,身体一个前倾失去了平衡,热茶倾洒到手上,手背顿时一片火辣辣疼,往前踉跄了一步才稳住身形。
“小心!”胤禛和十三看见为她捏了一把汗,忙上前接过茶盘,紧张地问:“烫着了吗?”
适才若曦忽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心神不宁,无独有偶在配殿沏茶时也险些被热水烫到,现在又差点被门槛儿绊倒,只能怪自己不小心,摇了摇头。
“没什么大事,刚才走路分神了才没注意脚下,我再去换杯茶。”
执起她的手细看,红彤彤的一大片烫伤在白皙柔嫩的手上显得尤为吓人,胤禛剑眉紧拧,强硬道:“烫成这样还不觉疼吗?你回去休息会儿,来人去太医院拿烫伤膏来。”
高无庸进来一瞧,忙催促手底下的小太监去太医院,若曦对视上胤禛关切的眼神,又看了眼十三,樱唇微抿,乖巧说:“那我回去了。”